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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趙震(微博)瀋陽報道12月4日晚上,曲東還在踢球時接到了老友柳青的電話,電話裏的聲音有點慌亂:“東哥,我和你開玩笑的段子被黃健翔(微博)轉了,這下可完了。”曲東當時沒太當回事:“沒事吧,黃哥認識我,轉轉也沒啥事。”但很快,曲東就知道了網絡的強大傳播力。
東哥紅了柳青慌了
柳青的微博之前只有幾百個粉絲,大部分都是他們圈子裏的朋友,從他發現自己的微博被黃健翔轉發之後,他的粉絲蹭蹭地上長,只幾個小時工夫,粉絲就增加到了12000多。柳青說:“我本來在外地出差,那天晚上用手機上網,無意中一看,發現幾個微博都有了幾百次的轉載,粉絲也加了好幾百。以前我的每個微博也就10來個轉的,粉絲都是一兩個加的。當時我還納悶呢,我也沒花錢買粉絲啊?後來看見黃健翔轉了,最初我還以爲是一個冒充的,點進去一看,是真的,我就知道這下子擴散了。”
這一個晚上,微博上到處都是在瘋轉關於曲東的段子,曲東自己也開始慢慢體會到了這種熱度。“你知道不,一開始我真沒留意,還和給我留言的人開玩笑呢。後來我發現這個影響力真是大了,我北京的一個老大哥,40多歲了,平時在微博上一句話都不說,那天居然給我留了一個言:‘曲東,你火了。’能把他都驚動到了,這個影響力有多大。”
12月5日第二天,曲東繼續被這片熱度包圍着,他自己發的微博這樣記錄:“一大早就被朋友的電話炒醒,告訴我在公共汽車上聽見有人說:‘我有一個朋友叫……’”一整天他都被各種各樣的電話包圍,大部分是相熟的朋友打過來電話祝賀的:“大家都知道我紅了啊,都來恭喜我。”然後就是媒體的電話,從2007年退役之後幾乎消失在媒體視線之內的曲東再一次成爲了媒體的寵兒。曲東說:“全國各地的媒體都有,問啥的也都有,還有天津的媒體打電話問我:‘2004年那時候天津隊內鬥的事能說說不?’我說:‘這都過多少年了,還提這個事有意思嗎?’”微博上曲東的隊友也開始調笑他,曲東笑話集裏重要的配角劉暘開始在微博上說:“東哥,現在見你是不是得提前預約了啊?”
柳青在一夜之間也成爲了“紅”人,第一天晚上就有媒體私信想要採訪他,柳青沒敢把自己的電話給人家,他說:“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平時從沒有和媒體打過交道,我也不知道該說啥不該說啥,我怕說得不合適了,對東哥不好。直到第二天,東哥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如果有媒體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從那時候起,我纔敢接。”
不過驚魂稍定的柳青馬上又恢復了自己的一貫本色,他在電話裏對曲東說:“東哥,我怎麼也沒想到,就我這文化底子居然能夠因爲寫作出了名。”聽完他這話,曲東在電話那邊被雷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對於自己寫的東西,柳青自己一直不認爲有多牛,他說:“上學的時候,我語文學得最不好,我高中語文老師要是知道現在的事,得氣死。”
弱者反抗?勵志故事?
人們在看曲東笑話集一邊樂的同時也一邊合計:“這個柳青和曲東是什麼關係,這得有多大仇啊?”曲東說:“柳青是我的小兄弟,比我小6歲,正宗的80後,我們兩個都認識七八年了,關係那不是一般地好。”柳青還記得自己怎麼和曲東認識的:“當時是在肇(哥)的酒吧裏遇見東哥的,我是先認識肇哥的。不過東哥和我特別投緣,我們兩個剛認識一週吧,見面的時候就特別熟了。”
爲什麼要寫這個笑話集?曲東和柳青的說法有點小出入。在曲東這裏,這是一個弱小民族反抗的產物:“我們兩個在一塊,他又瘦又小,我長得壯,我總收拾他。最後他急眼了,對我說,你再收拾我我就給你編笑話。我說你編吧,編完我收拾你更狠,然後就這麼開始了。”
可是在柳青的記憶裏,笑話集是一個有志青年的“勵志”故事:“我們一個圈子的人總在一起,有一回喝酒的時候大家說,我們平時生活裏的段子比網上的有意思多了,就可惜我們沒人有這個本事能把它們弄出來。我當時就說,怎麼沒人,我就有這個本事,不信回去我給你們弄一個。爲什麼選東哥?主要他可愛啊,平時在我們圈子裏人緣最好,而且我們兩個關係也最好。說實話我這個人屬於樣樣精通,樣樣稀鬆的,在我們這個圈子裏踢球啊、打籃球啊、滑雪什麼都能整兩下,但水平都一般。不像我們裏面有些人,爲拍一張好照片能在一個地方蹲守一個月。沒想到我能夠出名,這個沒想到,真沒想到。”
剛開始寫這個笑話的時候,傳播僅限於他們這個小圈子,慢慢有些老遼寧隊的球員和家屬們也都天天關注,最初這個笑話也不是一天一寫,但寫了幾天之後,柳青就經常接到熟人的電話:“那笑話怎麼還不更新啊?我們都等着呢。”這給了柳青寫下去的動力。一開始,所有的笑話都只用一句“我有一個朋友叫曲東”,慢慢地柳青又加上了一句“他是一個××樣的人。”裏面的語言基本上都是瀋陽的土話,簡練而又搞笑。柳青說:“我真沒想這麼多,這個東西火了之後大家總結出來這麼多,但最開始我這水平哪想這麼多啊,其實我這人說還行,寫真不是長項。微博就140個字,當時就想怎麼用最短的話把這個東西寫好玩了。”
最初幾天曲東看見笑話出來也生氣,特別是柳青開始把一些網上或者別人的段子安到他頭上的時候,但他是一個大度的人,看見身邊的人都因爲這個很開心,曲東也從來沒有和柳青認真過。“就是鬧,我們見面就是鬧。他寫笑話之後我就威脅要收拾他,每次見面都嚇唬他,但他知道我的脾氣,所以還寫。”柳青也說:“東哥從來沒和我真正生氣過,我也知道他鬧着玩。有一天吃完飯我們兩個開車回家,到我家樓下,我發現他要收拾我,馬上關車門就跑了,他火都沒熄就跑出來追我,結果還是沒追上,哈哈。”這次網上火了之後,曲東還是一如既往地威脅柳青:“你小子等着啊,等你出差回來滴,我到你家門口堵你去。”柳青仍然一如既往地氣人:“我把你相片傳給我們家保安,不讓你進去。”
真的假的?大多都有依據
在曲東的笑話集出來之後,曲東被問到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東哥,那些笑話裏哪些是真事,哪些是編的啊?”曲東一般都神祕地說:“都是真,都是真的。”曲東只說了一半實話,笑話集裏的故事大部分倒是真的,可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發生在他本人身上的。
比如說那個看視頻的笑話,那是發生在曲東身上的真事,“當時老傷心了,我怎麼就長得那麼老啊?”還有機場鋪路的笑話,也是曲東的真事,只不過被演繹了:“當年遼寧隊在北京的時候,晚上我們幾個隊友出去找地方打傳奇,我開車。開着開着我看了一眼路牌,然後說:‘四環鋪路了,我們走三環吧。’說完這話,車裏其他人都用那個眼神看我,我仔細一看,原來那牌子上寫的是‘四環輔路’。就這一個破事,他們都講了十來年了。”其他一些有意思的笑話都是發生在曲波(微博)身邊人身上的,他說:“那個長江大橋的段子是真的,不過發生在武漢,主角也不是我,而是我們的隊友鄒達。當時我們坐車看見那牌子,我心裏其實也念的是:‘武漢市長,江大橋。’但我沒吱聲,鄒達給念出來了,不過他念到一半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了。還有喝酒把鞋喝丟了的,也是真事,是我們圈裏的一個朋友,喝完就把鞋脫了。”
這就是曲東平時生活的朋友圈子,都是一些可愛而又好玩的年輕人,他們各自事業成功,卻又對生活充滿熱情。曲東說:“我們圈子裏的朋友一個個都老有意思了,我就和你說一個事,我和另外一個朋友坐電梯,進去之後我們兩個還沒按鈕呢,進來一個老大爺,按完之後問我朋友:‘小夥子,你去哪兒啊?’我朋友說去11樓,老大爺幫他按完之後教育他:‘坐電梯去幾樓得按啊。’我那朋友想了一會兒說:‘是啊?我還以爲我拿腦袋想想就能上去呢。’”曲東一邊說,一邊還忍不住地笑:“我們這一撥人就是這樣的人,柳青是裏面最有意思的,平時他就喜歡講段子,當然他的段子也不少,我沒事也拿他開玩笑。”
柳青讓曲東印象最深的段子是在機場:“那回吧我們好幾個人一起出去玩,結果機場買建設費的地方人老多了,我們去的有點晚,馬上就來不及了。旁邊有一個殘疾人和軍人專口,沒人,我們正嘀咕呢:‘誰要有軍官證就好了。’結果柳青過去了,裝盲人,他也沒戴墨鏡,裝得老像了,把我們幾個人的建設費都買了,當時看不見人,回來的時候他差點沒摔了,把我們笑壞了。”
退役生活炒炒股喝喝酒踢踢球
日子再像段子,但段子不能當日子過,笑完樂完,曲東還得面對自己的日子。就當他的笑話集給別人帶來快樂的時候,曲東自己卻開始煩惱了,因爲他父母看見他的段子了,瀋陽的幾家媒體一報出來之後,曲東就開始擔心父母看見,但最壞的結果真來了。曲東說:“我父親是那種特別老派的人,從小就告訴我,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過日子,他看見這個之後,理解不了我們之間的這種感覺,覺得別人不尊重我。”
柳青的壓力也一下子變得好大,他說:“我寫這個最初真的是因爲好玩,東哥是我最好的兄弟,就是因爲我們關係好,纔會開這樣的玩笑。而且我看了網上的留言,所有的人都說,東哥是一個太可愛的人了。有人還說:‘真羨慕你們之間能有這麼好的關係,我也想有曲東這樣的好朋友。’真沒想到給東哥帶來這樣的麻煩。”因爲這層關係,12月6日,柳青段子裏這樣寫道:“我有一個朋友叫姚立……”曲東第一次不是主角了……
第二天,和柳青通電話的時候,曲東說:“算了柳青,你要還想寫,就接着寫我吧,不過……必須把我的形象寫得高大點。”柳青笑着說:“必須地啊,東哥。”於是當天晚上的笑話,曲東又成爲了主角,形象異常高大。
柳青說:“其實我的感覺就是要有娛樂精神啊,這是網絡上最好玩的一點。像我微博上的照片,我都挑拍得最難看的,最搞笑的發上去。所以我們現在這個事,就是大家好玩,我們都沒有惡意。”
段子繼續,生活更要繼續。平日裏,曾經是球員的曲東已經習慣了過一種平常人的生活。2007年退役之後,他與朋友們一起開過一個裝修公司,但在去年因爲生意不理想,曲東關掉了這個公司,他開玩笑說:“如果堅持到現在,以我的人氣,生意多好做啊!”現在的曲東,平時主要炒炒股,不過近來股市不好,他也開始空倉等待。好在那麼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不用再爲生計發愁。閒下來的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呼朋引類一起喝酒開心。
足球仍然是他生命裏不可缺少的部分,他一直在瀋陽踢業餘隊,今年還代表瀋陽的維世地產在加油中國的業餘比賽裏拿了一個冠軍,那支隊裏有他遼寧隊當年的隊友姚立、李雪柏、於明,一幫三十五六歲的大老爺們愣是把小夥子們贏了。就在成名後的這個週一,他還去踢了室內足球,對手是張永海(微博) 、王新欣(微博) 、王亮(微博)這些中超球員,也都是他的好朋友。
對於未來,曲東想得不多,他想再做點小生意,不光是爲了掙錢,也是爲了讓自己不閒下來,畢竟他還年輕,然後就是走一條所有人都走過的路,結婚、生子。
我有一個朋友叫曲東,他是一個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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