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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足球場上的藝術大師,他與濟科、法爾考組成的那支“桑巴軍團”被公認是那個時代世界足壇歷史上踢得最漂亮的球隊;他是以救死扶傷爲己任的醫者,1990年退役後拿到了醫學博士學位;他更是一個哲學家和思想者,與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同名的他在煙與酒的“理想國”中擺脫現世的煩惱;他還是政治家、劇作家、專欄作家、音樂家、商人、教練……在多重職業和身份的交織下,蘇格拉底走完了他57年的人生路程。雖然走得略顯匆忙,卻又充盈而豐富,生命的重量怎能用時間來衡量?“他的性格太內向,是一個寂寞的人。”蘇格拉底妻子的話或許能讓我們更加理解他和他的世界。
“醫生球員”卻嗜菸酒
蘇格拉底的父親非常喜歡哲學和政治,尤其崇拜大哲學家蘇格拉底。由於在兒子出生的時候自己正看蘇格拉底的政治學名著《理想國》,他給兒子起了這個很哲學的名字。少年時代的蘇格拉底生活在文學和哲學的殿堂中,與此同時他也很喜歡足球,正是多種愛好造就了一位世界足球史上罕見的奇才。
青年時代,蘇格拉底就讀於聖保羅大學裏貝朗佈雷託分校醫學專業。由於學業緊張,蘇格拉底幾乎很少參加訓練,但在球場上他依然有着出色的發揮。1977年,23歲的蘇格拉底幫助球隊奪得聖保羅州錦標賽冠軍,他也成爲最佳射手。1978年,大學畢業的蘇格拉底轉會巴西豪門科林蒂安隊。作爲一名職業球員兼醫學學士,蘇格拉底對於抽菸喝酒卻並不排斥。在科林蒂安隊踢球時,有時球隊訓練剛剛結束,穿着訓練服的蘇格拉底就已經啤酒在手,而他每天早晨起牀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酒瓶。蘇格拉底還喜歡抽菸,並且煙癮很大。當年科林蒂安的隊友瓦拉德米爲我們描述了蘇格拉底的癖好,“我記得每次中場休息的時候他都要抽上一支菸,作爲醫生和球員,他都清楚吸菸的危害,但沒人能說服他改掉這個壞毛病,因爲他總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我希望在比賽中被看成一個哲學家”,蘇格拉底如是告訴人們。
長期的酗酒無度讓蘇格拉底患上了酒精依賴症,今年他連續3次被送進醫院。在今年8月住院治療後,蘇格拉底出院,當時他認爲自己戰勝了疾病,甚至表示要競選巴西足協主席。9天后,肝病讓蘇格拉底再次入院,這一次他住了17天。12月1日中午,蘇格拉底一次就餐後因爲食物細菌中毒造成腹瀉,還伴有嘔吐等症狀。之後他被送入愛因斯坦醫院重症監護室,一度只能靠呼吸機來維持生命,但最終未能挺過難關。
“古典藝術”悲歌絕唱
蘇格拉底是巴西有名的“三高”球星:他的身高達到1.91米,博士頭銜的他也是巴西文化水平最高的球員,他的高超球技得到了公認。“他是一個奇蹟,我不相信有任何人可以踢出更炫目的足球,他是最完美的桑巴演繹者,”濟科評價自己的親密戰友。1982年西班牙世界盃上,蘇格拉底、濟科和另一位足球天才法爾考組成的三叉戟並未幫助巴西隊走得更遠,他們在1/4決賽中被最終奪冠的意大利隊淘汰,比賽中蘇格拉底攻入一球。儘管未能在1982年世界盃上奪冠,但是那支巴西國家隊當時被公認是踢得最漂亮的球隊。蘇格拉底也自豪地表示:“我一生中看了那麼多比賽,但我始終認爲1982年的巴西隊纔是最完美的。”綠茵場消耗了蘇格拉底太多的體力,但是並未減損他對醫學的熱愛。爲了給退役後的行醫打基礎,蘇格拉底於1984年與佛羅倫薩俱樂部簽訂了兩年合同。蘇格拉底一邊學醫,一邊踢球。1986年墨西哥世界盃,蘇格拉底再次代表巴西隊出戰。不過幸運女神並未向蘇格拉底微笑,在對陣法國隊的1/4決賽中,兩隊在120分鐘內打成1比1。點球大戰中,蘇格拉底主罰的點球被法國門將巴茨撲出。最終,巴西隊止步8強,蘇格拉底再次飲恨。在蘇格拉底那一代代表的崇尚藝術的足球巨匠離去後,功利主義足球大行其道。1994年美國世界盃巴西隊在經歷了24年的等待後,再度站上世界足球之巔。而酷愛進攻足球的巴西,卻是在強調防守的佩雷拉的率領下登頂世界盃。
有人說蘇格拉底不爲勝利而來,他超脫於勝負;有人說蘇格拉底帶給我們更純粹的藝術足球,他帶領的那支巴西隊是世界足壇的“衛冕之王”。但是,如果當打之年的蘇格拉底入選了1994年或者2004年的“桑巴軍團”,或許世界盃冠軍的夢想對他將不再只是夢想。如今的巴西隊擁有胡安、盧西奧、麥孔、阿爾維斯等頂級後衛,以及塞薩爾這種在歐洲豪門效力的門將,相信這樣攻防兼備的巴西隊更期待並且更有培養蘇格拉底這種進攻天才的土壤。蘇格拉底卻表示:“1982年世界盃被意大利淘汰沒有遺憾,這就是足球,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與中國的難忘之緣
年輕一些的球迷或許會對蘇格拉底感到陌生,但是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蘇格拉底的名字如同今天的梅西一般響亮。值得注意的是,蘇格拉底與中國足球還有過難忘的交集。
1989年8月,中國一家公司耗資數十萬美元,邀請巴西老牌勁旅桑托斯隊與遼寧、湖北、廣東、北京、天津、上海等多支勁旅對壘獻技,當年35歲的蘇格拉底正在隊中。桑托斯隊的到來引起了中國數百萬球迷的極大興趣,也在中國埋下了嚮往“桑巴足球”的種子。桑托斯隊先是以4比1大勝天津隊、隨後他們1比0勝中國國奧隊、1比0勝遼寧隊、2比1勝湖北隊、2比0勝上海隊。在與廣東隊開戰之前,蘇格拉底揚言至少要進兩個球。結果廣東隊隊長吳羣立獨進兩球,以2比1擊敗桑托斯隊,打破了他們訪華的不敗神話。在戰勝中國國奧隊的比賽中,蘇格拉底還獲得了最佳風格獎,後來成爲中國足球隊主教練的高洪波獲得了敢鬥獎。這場比賽中還有一個小插曲,下半場國奧隊一名隊員受傷,蘇格拉底發揮專業醫生的優勢,第一個跑上前去爲那名隊員療傷。在與遼寧隊的比賽前,蘇格拉底與一幫小球童合影留念,其中一名小球童就是2007年中超先生杜震宇。如今杜震宇回憶當年的情景,印象最深是蘇格拉底那一臉鬍子。
1990年,蘇格拉底告別了綠茵場,一心一意當起了醫生,救死扶傷。不過對於足球未能忘情的他2004年底以球員兼教練的身份加盟英格蘭加福斯俱樂部。蘇格拉底的人生就是如此的豐富多彩,他本人也始終篤信着自由至上的原則,在球場上他踢過前鋒、邊前衛、中前衛、後衛多個位置。在他看來,越難做到的事情對於他越有吸引力。此外,他還作爲核心成員之一組織成立了巴西工人黨,倡導通過自由選舉產生巴西總統。而由他自己創作的音樂喜劇《用足球詮釋生活》,曾經在巴西國內公映並廣受好評。
蘇格拉底是醫生,但是他喝酒抽菸不注重健康;崇尚力量的足球是動的美,身爲球員的蘇格拉底同時偏愛靜的哲學;踢着最純粹“桑巴足球”的蘇格拉底未能在世界盃上證明自己,他卻贏得了無數的讚美。蘇格拉底就是如此矛盾,而這正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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