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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呂建剛
當本報記者如約而至走進體工大隊的球員宿捨時,呂建剛正趴在床上看棒球比賽,『這是今年世界大賽聖路易斯紅雀和得克薩斯游騎兵的比賽,從美國回來後時差還沒倒過來,為了訪問不犯困,只有用看比賽這招了。』就這樣,從10歲第一次摸到棒球到今天成為國家隊投手教練,呂建剛開始向記者回憶起了自己無怨無悔的棒球生涯……
離不開的棒球情結
有人說,投手好像個詩人,是天生的,不是造作的。呂建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10歲第一次摸到棒球到如今成為國家隊投手教練,23年的棒球情緣,呂建剛說人生的酸甜苦辣都通過棒球品嘗到了。
1988年,未諳世事的呂建剛進入北辰體校,平生第一次接觸到了棒球,與別人不同,他並沒有顯示出濃厚的興趣,一直都是『玩兒著練』。兩年後進入南大附中,雖然閑暇時也練練棒球,但當時還是一心撲到學習上,但正如呂建剛網名『金子』的含義,是金子總要發光的,呂建剛驚人的棒球天賦不斷得到身邊人的肯定。初三剛上完一個學期,15歲的呂建剛經過一系列測試後,被召入天津棒球隊。『二壘、游擊都打過,但後來臂力測試排名第一,就這樣,我開始練起了投手。』呂建剛說。
無論在天津隊還是國家隊,呂建剛的棒球之路一直走得順風順水,1999年,他得到了去日本中日龍隊打球的寶貴機會。『當時倍兒美,傻呵呵地就去了,可到那的第一年真的如噩夢般,太苦了!中國棒球每年最多纔20幾場比賽,到了日本後,一年要打100多場,那時候我肘部肩部都有傷,根本應付不了,而且翻譯就跟了我一個月,後來全靠我自己,每天訓練結束後就開始啃日語書。』呂建剛說,熬過了這一年,自己的世界好像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日本的搞笑娛樂節目也多,看電視也知道樂了,原來看電視跟傻子沒兩樣兒,根本看不懂。』雖然苦,但呂建剛也坦言,在日本的這四年是自己職業生涯突飛猛進的四年,無論是球速、身體還是技術等方面,都發生了質的改變,『剛去的時候纔137公裡/小時,回來時已經145公裡/小時了,這也是當時中國棒球界最快的球速。』
2002年回國後正逢釜山亞運會,也正是這一年,呂建剛經歷了人生的第一個低谷,『亞運會時把胳膊投折了,肘部裡面有骨頭掉下來了,手臂常態就是彎的,大夫說是陳舊性骨折。』隨後,呂建剛奔赴臺灣進行了手術,『這是我人生中最低谷時候,當時腦子中有無數個想法,特別低沈,心想要不然就這麼退役了?領導也跟我談話,說是讓我去北體大讀書,但最後我還是離不開棒球。後來老天爺也幫我,我恢復得特別快,前前後後半個月就可以進行恢復性訓練了,後來有一次訓練,從本壘板都不帶助跑的,直接就把球扔牆外面去了,當時我就知道,噢我又好了。』
經歷了這麼多,當被記者問到『棒球帶給你最大的收獲是什麼』時,呂建剛沈默了很久,然後意味深長地說:『我覺得自己是中國棒球人裡最幸福的一個。有時候也覺得,當個大學老師多好啊,一年兩個假期,可以陪老婆孩子到處玩玩,但也就是這麼說說罷了,要我離開棒球,不捨得,也不可能。』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對於呂建剛而言,每次來到美國都有不一樣的感悟,今年在佛羅裡達的拉練,呂建剛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國家隊投手教練。
呂建剛表示,從隊員成為教練,身份變了,意味著責任也變了。『美國電影裡不是有句臺詞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美國人特別強調一點,他們不會因為你技術不行去批評你,而是你有能力做到,但沒做好,他會因為這個特別生氣,所以無論訓練還是比賽,我都跟隊員們講,咱一定得全力以赴。』
呂建剛坦言,這次美國拉練,通過觀察新任國家隊主教練、60歲的美國人約翰·麥克拉倫的訓練方法,自己更深層次地理解了『棒球』二字的意義,『老教練一直在強調練棒球的隊伍必須是個整體,有人上去打比賽,下面的隊員雖然沒有上場,但絕不能嘻嘻哈哈自己聊天玩,要隨時做好上場的准備,要不停地為隊友加油打氣。我們的隊員一開始沒有做到,老教練為了讓年輕隊員意識到這個問題,就故意在大巴車上發脾氣,下車後也跟我們教練偷偷地樂,說這一招保准管用。』還有一些棒球禮儀,也非常受用,呂建剛說:『到美國後,老教練提出了一個要求,每天的訓練,所有隊員在早上拿好裝備離開更衣室後,中途不允許任何人返回更衣室。我們的隊員在訓練時回去慣了,喝個飲料,換件衣服都很平常了,但這在美國的棒球場上是堅決不允許的,只要你提著裝備來到了棒球場,只有教練說OK了你纔能回去。』呂建剛頗有感觸地說。
永遠賒賬的『績優股』
對於每一名運動員而言,『家庭』這兩個字是自己永遠的虧欠。在采訪過程中,每次提起老婆孩子,呂建剛臉上聊棒球時的神采奕奕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話語和接二連三的嘆氣,談到動情之處,幾欲哽咽。
2008年奧運會前夕,中國棒球隊組織國家隊球員集體到美國集訓,可就在出發的前一天凌晨,呂建剛的孩子要出世了!一邊是實現奧運夢的美國機票,一邊是自己將要出生的親生骨肉,呂建剛說心裡的掙紮和著急沒人能體會,『凌晨的時候孩子終於出生了,我求護士老半天,她終於肯讓我隔著育嬰室的玻璃,用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片,1個小時之後我就去北京趕飛機了。』這段回憶,呂建剛說自己永遠也忘不了。
在呂建剛的電腦裡,桌面是兒子呂金陽三歲時的個人寫真,小家伙長得白白胖胖,非常可愛,『兒子今年3歲了,在家門口的小區上幼兒園,開始懂點事兒了,打電話時老跟我說「爸爸我想你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每次聽到這話,我心裡真……唉!我能跟孩子說什麼呢?我告訴兒子:「爸爸出差了,等爸爸回去給你買玩具。」每次一說這句話,我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
如今的呂建剛,依然為球隊的訓練起早貪黑,『早上6點多從家裡出來,兒子還沒睡醒,晚上訓練完回去9點多,兒子已經睡著了,什麼生日啦情人節啦,很少陪在家人身邊,我老婆現在還時不時地說,「跟你搞對象那會兒也沒見你這麼東奔西跑啊」,我說我那會兒是肘部受傷恢復期,沒人要我啊!而結婚後我就是績優股啦!』
采訪快結束時,呂建剛幽默地說:『別看老是這樣,但我心裡還是挺美的。』我想,這也是每一個中國棒球人的感受吧。
時報記者李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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