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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世界大學生運動會前體操冠軍張尚武高調宣佈從慈善企業界人士陳光標的江蘇黃埔再生資源利用有限公司辭職,放棄了月薪超過萬元的工作,引來廣泛關注。剛剛過上“體面生活”的張尚武爲何辭去誘人的工作?張尚武稱受到人格侮辱究竟有何來龍去脈?相關當事人對張尚武辭職一事有何看法?新華社記者連日進行了調查。
不顧月薪過萬,張尚武高調辭職
20日,江蘇黃埔再生資源利用有限公司發佈聲明,對張尚武辭職一事進行了確認,並透露張尚武10月的薪酬將正常發放,數額爲1.1萬元。加上公司在張尚武加盟之初贈予的8萬元現金,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張尚武從陳光標爲其安排的公司愛心公益形象大使和公益慈善部副部長一職上獲得超過10萬元薪酬。
爲何突然辭職?張尚武表示是因爲此前參加上海東方衛視一檔節目時受到現場嘉賓的侮辱。確切而言,張尚武所說的“侮辱”,是上海社會科學院副研究員陸震在節目中說的“你一個月不到、才十幾天就到這個位置(職位)上了,你以爲你真的是一盤菜了?”以及上海大學教授顧駿現場說的“普通員工四千塊,他最多拿一千四百塊就夠了”這兩句話。
“兩名社會學家在節目中當場對我進行人身攻擊,我覺得受了很大的侮辱,也侮辱了更多沒有成績的運動員。”張尚武說,這之後,發現公司裏也有人覺得自己“是吃閒飯的,也沒有什麼經濟價值。”權衡之下,他覺得“還不如自動辭職了好,我在那兒待着還有什麼意思?我很不開心”。
張尚武表示,兩名學者的現場評述“是存心的,是故意在我傷口裏撒鹽,把我們這些退役運動員推到一個死角上”。他說自己有可能繼續回到地鐵口賣藝,以證明自己的價值不只(月薪)1400元。而且,他還打算要求對方就人格侮辱進行賠償,“說我只值1400塊錢,在公開場合對我進行侮辱,我覺得要讓你們賠14萬”。
侮辱還是曲解?
“首先,我絕對沒有侮辱他的意思,而是完全是出於替他着急,想給他提個醒。”21日,陸震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時如是說。
陸震解釋說,當天的節目現場其實主要是討論“做慈善能不能利用受助者”的話題,“陳光標纔是主角,我們討論的也是陳光標花超過萬元的月薪把小張聘請到公司,合不合理?是不是存在利用他進行炒作的嫌疑?但是小張出場後,態度不是很好,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說話一點約束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在節目現場,張尚武在面對月薪超過萬元的質疑時,的確顯得理直氣壯,表示“陳總非常愛才,所以他覺得他付的這個工資是值得的,是可以的”。也正是因爲這句話,陸震開始言辭斥責他。“我就是給他提個醒,讓他好好用腦子想想,你又沒有那個工作背景,也沒有管理經驗,一下子上去了,以爲自己真的勝任那份工作啊?我就是要告訴他,你還搬不上這個檯面的。”陸震表示,正是看到張尚武缺少對自己的正確認識,纔給他“當頭棒喝”。
顧駿的迴應基本相似。“我們本來就是討論陳光標用過高的薪資待遇聘請張尚武是否存在炒作的問題。我現場的話也講得比較清楚,我就是說這樣的招聘是不合理的,對其他員工也是不公正的,如果是正常招聘一名員工,也有三個月的見習期,普通員工每月拿4000元,他拿1400元的確差不多了。”他說,“但他只聽到了這最後一句話,比較可惜。”
顧駿表示,如果說節目對張尚武有什麼傷害,大概也就是大家給他說出了真相,“因爲除了炒作,他沒有給公司創造抵得上那份薪金的價值。我們也是無奈,只好用這種方式給他提個醒。而且,我的主要目的還是說給他的老闆聽的,說明他付給張尚武這樣的薪酬別有用意。”
當天主持節目的上海東方衛視主持人駱新告訴新華社記者,張尚武在節目錄制現場一直相當理性和剋制,兩名嘉賓的確質疑過張尚武的收入和能力,但沒有侮辱性的語言,所以張尚武說“受到嚴重侮辱”有點言過其實。
退役運動員“出路”從何解?
從當年的世界大學生運動會體操冠軍,到因偷竊入獄,到後來流落地鐵口賣藝,張尚武的經歷充滿坎坷,也令人深思。
駱新透露,節目組當初去陳光標的公司採訪時,發現張尚武還處於試用期,大多數事情還是由陳光標定。至於張尚武辭職,駱新認爲“參加節目或許是他辭職的一個因素,但肯定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不然也不會在節目完成快兩個月時才離職,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老闆陳光標和張尚武本人清楚”。
陸震表示,儘管張尚武的言行表明“他在自我控制、自我認識方面真的很弱”,但也不能全怪他,“畢竟我們的舉國體制,對小孩只注重或者過多注重金牌、奪冠軍,卻忽視了綜合素質的培養,比如情商等等。小張顯然這方面比較欠缺。”
當然,體制障礙也只是運動員成長可能出現缺陷的一個方面。“我們也有很多默默無聞的運動員,最後也靠着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中謀得了一條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作爲運動員,一定程度上說就是一場賭博,能像姚明、劉翔、李娜這樣名揚四海的運動員寥寥無幾,所以就要願賭服輸,在年輕的時候就要注意培養自己的綜合素質,在運動訓練之餘多學點其他知識。”顧駿說。
顧駿告訴記者,自己平常也會被邀請去體校給年輕運動員講課,“我看到他們也是有文化知識培養計劃的,不完全只是訓練、舀成績,所以說現在我們的運動員培養體制也在積極探索,提供了不錯的平臺,關鍵還是年輕人自己要做好打算。如果全指望退役之後由社會來救助,終究要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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