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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本文的時候,西班牙對法國的歐錦賽決賽還沒有打,冠軍屬誰還未可知,但以法國至少亞軍外加倫敦奧運會測試賽冠軍的成績,這支球隊的改頭換面實在是一個奇蹟。
我對法國男籃的印象一直是複雜的。
2000年悉尼奧運會,他們的高大中鋒魏斯被卡特騎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而就在中國男籃認爲對手不堪一擊,自己可以戰而勝之小組出線的時候,法國隊傳奇人物安東尼·裏卡多在比賽結束前用連續的三分球實現了對中國隊的逆轉,以小組第四齣線。以上是我在悉尼奧運會親眼見到法國隊之前對他們的認識,坦白地說,也只能停留在“法國爆冷擊敗中國男籃”的層面上。而等到我臨時接受任務,爲採訪男籃決賽做準備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號稱“夢四”的美國男籃的對手,居然是法國隊。
由於卡特曾經在小組賽騎扣魏斯的緣故,悉尼奧運會決賽的過程和結果,被很多人與小組賽混淆了,而實際上,那場男籃決賽打得異常慘烈,到比賽結束前4分鐘的時候,法國隊利用一波連續的快攻和三分球,將分差縮小到只差4分,而最後,他們也只輸掉了10分球。那是美國夢之隊在世界大賽決賽上首次遇到挑戰。法國隊的裏卡多後來還因爲在奧運會上的出色表現贏得了法國總統頒發的騎士勳章。
我再見到法國男籃的時候,已經是2005年的歐錦賽了,裏卡多還在,帕克已經是最大牌的球星,但如果要評最有價值球員的話,一定是迪奧。迪奧當時在老鷹根本打不上球,假期回來與兄弟們找感覺,結果把法國帶到了歐洲第三,自己還入選歐錦賽最佳陣容,他簡直是樣樣都行。也是在那個暑假,他被交易到太陽,隨即進入先發陣容,而且成爲2005-06賽季的進步最快球員。
我必須說,2000年悉尼奧運會上的法國隊和2005年的迪奧,共同建立起我對法國男籃的好感。但形勢從2006年急轉直下,當年的日本世錦賽,就爲了看阿根廷和法國隊,我從中國隊所在札幌換到仙台,結果居然目睹到法國荒誕地輸給黎巴嫩。那一年,帕克在已經到達日本之後,由於手指受傷不得不離隊回國。當年的另一大景觀,是迪奧的位置,在給記者提供的世錦賽官方秩序冊上,他的位置後面寫着“12345”。
2007年歐錦賽,原本已經宣佈退出法國隊的帕克,在比賽開始前突然改變主意,直奔賽地西班牙,但仍然無法扭轉法國的敗局,他們自始至終無精打采,在無法進入四強之後,一路狂敗,在八強排名賽上墊底,甚至連奧運會落選賽的末班車都未能搭上。當時與一個爲國際籃聯官網寫專欄的法國記者聊天,他說,帕克也許會就此退出國家隊。
可世事難料,2009年,在文森特·科萊接手法國男籃之後,帕克宣佈迴歸,他們一度打出6連勝,但在8進4的淘汰賽上輸給最終的冠軍西班牙,之後又連贏兩場,獲得第5名。
我一直認爲,在籃球世界裏,國家隊的成績與俱樂部的水平沒有必然聯繫。好比說,今年歐冠四強戰的4個參賽國家中,土耳其和意大利的國家隊已經徹底無緣倫敦奧運會,希臘國家隊待定,只有西班牙國家隊晉級。
真正能影響國家隊成績的,是一個國家的籃協、籃協任命的國家隊責任人(有可能是國家隊主管,也可能是國家隊的主教練)。美國國家隊從北京奧運會開始有穩定的表現,不是因爲NBA聯賽或者球員的水平提高了,而是美國籃協管理美國國家隊的體制得到了優化。在美國籃協確定科朗格洛爲國家隊主管之後,科朗格洛又找到了最佳搭檔K教練,然後二人與20多名球員簽訂了集訓和參賽協議書。在美國籃協邀請NBA球員加入國家隊的事情上,原本是人情方面的事情,後來被契約化了。
西班牙國家隊男籃能夠始終保證以最強大的陣容參加大賽,與西班牙籃協的工作能力不無關係。要知道,西班牙籃協根本就不管理西班牙聯賽,他們與球員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球員也沒有任何加盟國家隊的義務。西班牙籃協需要建立起一個有效率的制度,纔有可能吸引到大小加索爾這樣的球員犧牲假期進入國家隊。
好了,我們終於可以說到法國了。法國隊今年的進步固然與諾阿的加盟有很重要的關係,但以前圖里亞夫打中鋒的時候,防守能力其實也不差,而且那個時候帕克比現在狀態要好得多,但整個球隊仍然是一盤散沙。
如此說來,最大的變化,還是發生在文森特·科萊身上,這位48歲的主教練同時還身兼法國里昂俱樂部的主教練。而里昂俱樂部的管理層名單上,有託尼·帕克的名字,職務是副總裁。這不是掛名,而是帕克真金白銀買來的,兩年前,他買下了這個俱樂部20%的股份,並準備再買下20%的股份實現控股,在自己從NBA退役之後成爲俱樂部總裁。
姚明沒有在中國國家隊實現的局面,被帕克在法國國家隊悄悄實現了。帕克與文森特·科萊之間關係的穩定程度,要遠遠高於以往任何一屆法國國家隊。
當帕克信任法國主教練、願意爲之付出,並振臂呼喚的時候,以法國人的籃球天賦,在得到良好組合的情況下,進入奧運會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吧。看看他們本屆歐錦賽的先發,帕克、巴圖姆、迪奧、諾阿,替補席上還有塞拉芬,傷病名單上還有馬西米、波布瓦、皮特魯斯,這幾乎是又一支可以與美國國家隊對抗的隊伍了。
國家隊的事情很難嗎?有的時候,是的。有的時候,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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