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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大運剛剛落幕,中國大運女足時隔多年再次奪冠,男足雖止步八強,但在比賽中的表現也堪稱蕩氣迴腸。在遙遠西部,卡馬喬屯兵高原,世界盃二十強預選賽一觸即發。中國足球久違的喜事與緊迫的大事堆積在眼前,但此時此地,弱水三千,球迷與媒體卻只取恆大風波這一瓢飲,球迷與媒體南北相煎太急,口水繞樑一週而不絕。
世事如此弔詭,皆因恆大策劃有道、忽悠助力。當年,北京國安的口號是永遠爭第一,如今恆大錢糧充足,聯賽第一早已是囊中物,或許競技目標已無法滿足許老闆家印之勃勃雄心,所以纔有了恆大“天天上頭條”的大棋局?
有必要簡要梳理一下這場源自恆大客戰遼寧引發的風波。在比賽中,遼寧隊員對孔卡、穆裏奇等大牌施以壓迫式防守,以破壞恆大前場進攻組合之間的串聯,隊長肇俊哲更是在短時間內連續犯規。遼寧隊過於兇狠的踢法取得了效果,但也招致對手不滿,從而引發雙方球員衝突。
隨後,恆大內部處罰涉事的穆裏奇和郜林,並連帶處罰主教練。恆大俱樂部以退爲進,先行清理門戶,將球踢給了中國足協。但隨後足協對穆裏奇停賽五場,直接導致這個性格內向的年輕人很受傷害,上書俱樂部表示考慮離開中國足球。
穆裏奇意氣用事的後果導致恆大措手不及。隨即,恆大的重心轉到高調反對暴力足球。無論紙面上開出對涉事人終身禁賽(吹)等不靠譜條約的二次申訴,或是利用輿論鼓吹自己是在爲消除中國足球的暴力因素而戰的“帶路黨”,恆大反彈的方式與激烈程度,超過了我們的預期。由於中國足球向來看熱鬧風氣濃厚,恆大的火上澆油,迅速引發了不同陣營之間更激烈的對抗。
此時,已經沒有人願意相信恆大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要挽留穆裏奇這麼簡單了。我願意相信恆大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但隨着棋局發展,我發現無論穆裏奇,還是肇俊哲,都只不過是棋子一枚。
恆大棋局的主題只有一個,即危機公關。
先於足協,根據俱樂部紀律條款處罰涉事球員,是對恆大一直以來努力打造的俱樂部文化與形象的維護,因爲不管如何,穆裏奇抓人頭髮、郜林挑釁邊裁,的確是有損體育道德的。這是恆大危機公關的第一層。
穆裏奇被俱樂部和足協雙重處罰後心灰意冷,揚言走人。穆裏奇在比賽中體現的超級能力,他一貫良好的形象,加之公衆對於足協處罰原則隨意的不滿,融合到一起後意外地讓穆裏奇成爲傷心王子,得到了大衆輿論的同情與支持。恆大見民意可用,在放巴西人回國療心中暗傷後,隨即高調無比地二次上訴,是爲危機公關的第二層。
但恆大或許出於只是爲了達到吸引眼球的目的,又或許是本身就錯判形勢,選擇在上訴書中提出了對涉事球員裁判終身禁賽(哨)等“態度大過法”的不合理甚至是可笑的訴求,並且白紙黑字威脅要以法律對付那些以兇狠動作對待恆大球員的對手。
恆大的支持者們毫無異議地將恆大俱樂部的上訴行爲崇高化,認爲恆大是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喚起球迷和管理層對暴力足球的關注,從而純淨中國聯賽;但反對者則認爲這是一種太拿村長當幹部的恃寵而驕。
我不是恆大的支持者,也不是反對者,我是一個旁觀者。作爲一個旁觀者,在這次事件的前半段,我選擇站在恆大一邊,因爲足協單向的處罰違背了公平的要義,而作爲裁判者,公平是一切公信的來源。但當恆大高調上訴之後,我選擇與恆大保持距離,因爲我反感一切過度的秀,哪怕這是一場被貼上了高尚標籤的秀。
恆大反對暴力足球的動機沒有錯,但給予“暴力足球”過分的闡釋,很做作,太矯情。而其在上訴書中殺氣騰騰威脅口吻明顯的措辭本身又是一種語言的暴力,隨後恆大一系列的解讀更是讓人在感受到拿無知當肉麻之外,又感受到一分寒意。
在這一週,這場因穆裏奇宣佈要離開中超而引發的事件又見新章節。爲避免遭受“暴力足球”的傷害,恆大俱樂部決定效仿國外球隊,給隊員們集體購買“足球傷殘保險”。但這種保險,事實上由於收益人是俱樂部,所以保障的只是俱樂部的利益,而非球員利益。這是恆大方面意識到了二次上訴所產生的負面效應,所以選擇再吃一隻螃蟹,我將其理解爲是危機公關的第三層。
恆大究竟在下一盤多大的棋?後續的危機公關還要練到第幾層?我們不得而知,但此事發展到現在,地產營銷的套路卻越來越明顯。恆大收穫了持續的關注度,他們因勢利導提出的反暴力運動也得到了很大比例球迷的支持,從這個意義上說,這是一次成功的營銷。但恆大爲此付出的代價則是讓人感覺到一支曾經陽光的給人希望的球隊身上越來越多流露出傲慢與矯情。
對一支心比天高的球隊來說,口水越多,他們實際上離真正的偉大球隊就越遙遠。上海申花前車之鑑不遠,在收穫了過多的關注後變得自信而自負的恆大有必要保持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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