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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志願者與南非女足在室內拼出一個U字。
李鵬達在工作。
劉瑩瑩現在不哭了。
12人志願者小分隊隊長謝麗莎送別外國球員。
大運行記者王恆嘉/文
他們不在人流穿梭的路邊U站裡,也不在火爆熱鬧的比賽場館裡,公眾看不到他們。他們比很多場館志願者要早5天開始工作。
他們中有人第一次面對艱難抉擇:是照顧突然生病的外婆、年幼的弟弟,還是信守承諾去做志願者?他的選擇是犧牲睡眠,兩者兼顧。
之前,他們中有人怕曬傷,有人怕淋雨,有人不敢和陌生人說話,現在,這些畏懼全部消失了。他們中許多人曾習慣對著電腦孤獨地玩耍,現在,他們愛上了面對面的集體游戲。
他們是一群在深圳長大的孩子,在只有運動員出現的訓練場做志願者,大運會的經歷讓他們『蛻變』……
艱難的抉擇
8月9日晚上11點,李鵬達接到一個電話,是住在觀瀾的親戚打來的。親戚說李鵬達的外婆病了,很嚴重。李鵬達是外婆一手帶大的,感情很深,他立刻和媽媽從福田趕去觀瀾。在醫院裡守了幾個小時後,醫生說外婆沒有危險了,李鵬達卻還是不放心。
8月10日,李鵬達所服務的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訓練場就有球隊要訓練,訓練場只有12名志願者,每個崗位都很重要。怎麼辦?李鵬達說:『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無法抉擇。』
外婆說話了,說自己不要緊,還說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去做。李鵬達的媽媽則勸他回去,因為家裡還有年幼的弟弟需要他照顧。李鵬達於是回了家。他到家已凌晨4點多了,第二天早晨7點20分就得趕到學校集合出發。等李鵬達把志願者服裝整理好,做好以後幾天如何照顧弟弟的計劃,就該出門了。
徹夜未眠的李鵬達疲憊的樣子被老師發現了,老師勸他請假,可他決定堅持。他說:『一是我承諾過,二來我家從祖輩起就在深圳,深圳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此後幾天,他白天做志願者,晚上回家要洗衣服,給弟弟准備第二天的飯,還要打長時間的電話問候外婆。中間有一天訓練場沒有訓練,他又去醫院照顧了外婆一天。
那幾天李鵬達是什麼狀態呢?和他同在訓練場的李晶潔說,在車上碰到他,和他說話,平時健談的他卻擺手說自己太累不想說話。工作間歇,李鵬達被發現在一個角落裡,抱著一個桶睡著了。
為什麼要這樣?李鵬達說,親情割捨不得,承諾也違背不得。讓他安心的是,外婆現在已出院了。
日曬雨淋陌生人都不怕啦!
出生於1992年的劉瑩瑩是個『宅女』,在深圳長大的她此前『只因為感情的事哭過』。不過剛開始志願者工作時,她當眾哭了一次。
原來,劉瑩瑩的崗位是在幾米高的鐵絲網後撿飛出的足球,而那天訓練的球隊很少把球踢出去,劉瑩瑩覺得自己的崗位沒用。後來足球被踢出去一次,瘦弱的她卻無法把球扔過幾米高的鐵網,只好向一邊的學警求助。天上又下起了瓢潑大雨,劉瑩瑩所在位置的大傘漏得厲害,她被澆透了。從小被父母悉心照顧的她從未淋過雨,眼淚立刻就和雨水一起流下來。
劉瑩瑩說,自己現在已不覺得委屈了。那天之後,幾支喜歡打『高射炮』的球隊經常把球踢出網,她意識到了自己工作的重要。另外,那天和她在同一個傘下的學警也不過上大一,和她是同齡人,之前被雨淋過很多次卻沒有怨言,甚至不曾提出換把不漏的傘。劉瑩瑩說,想到這些,自己已經堅強多了,『別人可能看不到我哭了』。
賴漢濱在第一天上崗後多次要求換崗,理由是怕太陽曬,李鵬達一度以為他是嬌氣。賴漢濱解釋說,自己怕太陽是有心理陰影,有一次曬得厲害,到處脫皮,還到醫院去治療打吊針。可是不曬太陽的崗位基本不存在。看到女同學們都不怕曬,賴漢濱也努力堅持下來。幾天下來,胳膊脫了點皮,可是並不嚴重,賴漢濱說自己從此不怕太陽了。
李晶潔說,自己之前很怕見陌生人,可這次,她成了和前來訓練的外國隊員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很多老外問她要去了聯系方式,說是回國後要和她在網絡上聯系,長期做朋友。『我現在再也不緊張了,見到任何人都敢開口說話。』
合作最重要,露臉是浮雲
黃文銳既是訓練場上的12名志願者之一,又是大運開幕式表演的參與者。開幕式表演要訓練、彩排,而訓練場的志願者6號就得開始工作,比大部分場館志願者早5天。他兩頭奔波,很是苦惱,直到領導批准他在訓練場這邊請假,由另一位同學幫他工作。
開幕式表演訓練了十幾天,最後幾天彩排都是一整天,不過開幕式上黃文銳並沒有『露臉』。他的節目屬於暖場節目,7點45分結束,8點纔開始轉播開幕式,而他和另52個人表演的是『UU』,舉著UU的大臉跳舞。導演特別強調,個人的臉堅決不能露出來,所以,現場觀眾看不到他的臉。開幕式結束第二天,領導允許黃文銳休息一天,可他立刻就來了訓練場工作,他說讓一位同學幫自己工作了幾天,非常不好意思。
很多工作都需要這樣合作。比如訓練場邊的綠色毯子,底面是水泥,很重,12個人集體纔能扛動,把毯子鋪開也是一個艱難費力的過程。而為了排水,還必須把每個排水口上處的毯子剪一個口,12個人剪壞了兩把剪刀,最後把斷開的剪刀當刀使,去劃開毯子。他們說這是多年來自己首次和這麼多人合作。休息的時候,他們愛上了幾個人面對面的集體游戲,而之前,他們即使集體呆在宿捨,也是各玩各的電子游戲。
訓練場的工作,經常突然『加碼』,有的球隊突然要求加練,志願者們『盡量滿足』,下班時間就可能從下午7點推遲到晚上10點。李晶潔說:『訓練場雖然少有被公眾關注的機會,卻有很多和外國運動員交流的機會。我們作為個體可能很難被關注,但我們作為深圳志願者的代表,卻可以給外國運動員留下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