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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小高
李永廣
高洪波在一場豪雨中結束了自己第一次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主教練的任期。不是因爲幹得不好,而是被形勢所迫。
想象着他站在雨中那掛滿雨水的臉,衣服溼透卻依然挺直的身體,想象着他努力壓抑着激動,平靜地揮手離去的背影,25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面就那麼突然地出現在我眼前:昆明海埂,北京隊訓練場邊的樹蔭下,訓練結束後所有的隊員都或坐或躺休息着聊着天,享受運動之後的懶散。只有一個身體單薄的小夥子,在一邊做着“兩頭起”滿臉大汗,他就是高洪波。那是在1986年海埂春訓中。他當時在北京隊裏還是個“小字輩”,還踢不上主力。從那時起我一直習慣稱呼他“小高”,直到他成了星星成了大腕兒,直到今天都改不過嘴來。
記得當年曾經問過北京隊教練金志揚和郭瑞龍對小高的看法,兩位竟然異口同聲:心很細,很努力。他們還舉了一個例子:進入一隊後,每天訓練結束後,小高都會拎上一兜球,拉上幾個二隊的小隊員,在球場上加練。小隊員在不同點上往門前傳球,他則奔跑着搶點射門直到天黑。
小高當上國家隊主教練後,空閒時我們會一起打場高爾夫。即使在打球時,他的心好像也不能放鬆。有一次他突然問我如何跟媒體打交道:“說多了不好,說少了不行。”我隨口說:“足球環境這麼複雜,你又在這麼一個敏感位置,我建議你跟媒體多解釋技戰術。其他的由官員去說。”不知他是不是同意我的建議,不過他的話從來就不多。
我一直覺得小高能幹好的,但是對他以如此方式下課,又能說什麼呢?不過,我依然覺得,他不會因此消沉,因爲他“心很細,很努力”,也因爲他喜歡挑戰。再見,小高。我相信,再見時他會依然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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