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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的奧運項目,跟你我的真實生活風馬牛不相及,比如射擊,別說真的放槍,仿真槍都帶不得,摸不得。至於跳水,對普通人來說,機會並不比跳樓多。競技體育一天天更高更快更強,對市井人生的意義只是更遠,基本上僅供觀賞,請勿模仿,一則,你沒有條件模仿,另外,你沒有能力模仿。
一個項目除外,就是游泳。它跟普通人的生活聯繫是如此緊密,甚至不存在發源地之爭。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之前,像我這樣生活在水鄉的,夏天的一半時間幾乎都泡在水裏,與魚蝦爲鄰。長大後才知道,游泳還是體育項目,有那麼多名堂,不僅僅是狗刨式和扎猛子,學會游泳,也不僅僅是掌握一門生存技能。
現在的水鄉農村,密如蛛網的河湖池塘,因爲水質污染和水草瘋長,已無法下水,農村孩子成了旱鴨子,游泳,和許多童真的遊戲一樣,慢慢地只留存在記憶的河裏了。但在城裏卻是另一番景象,它變成一項中產家庭的運動項目,是所有體育項目中,唯一受到家長、孩子和學校一致認可的,把孩子拉下水,不存在任何牴觸和阻撓。
對杭州這樣城市的中產家庭來說,游泳是競技、健身、娛樂的三合一:費用不多,門檻不高,樂趣不少,老小咸宜,有百利無一弊。想減肥的,想對付中考的,想強身健體的,想爲國爭光的,都可以在一方池子裏嘗試着圓自己的夢想,大多數人也真的可能美夢成真。甚至想增高點的,都能如願以償。骨齡預測身高在各項目選材時廣泛採用,準確度很高,只有對游泳項目失靈,因爲絕大多數孩子在持之以恆的訓練後,都會多長几公分,包括孫楊。
在浙江省體育局職工宿舍區裏,我看着一羣小屁孩,慢慢長成少年,長成人高馬大的小夥,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考入北體大和浙大之類的體育專業,他們的特長無一例外都是游泳,他們最初的經歷跟孫楊一樣,很多都是孫楊的少體校同學,袋裏可以掏出一把的省運會金牌,包括我兩個鄰居。問他們爲什麼沒有一直練下去,他們反問:爲什麼要練下去呢?
如果你知道中國體育除了劉翔、孫楊之外,還有鄒春蘭、張尚武,更早時候還有才力,就會明白這是一個很有境界,也是再恰當不過的回答。我們國家的GDP都高居世界第二了,體育到了告別苦大仇深的時候,除了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爲國爭光和發家致富,體育該回歸它的本質。如果體育能夠讓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座城市和一個國家更健康一點,快樂一點,輕鬆一點,不是討生活,而是享受生活,出不出羅雪娟孫楊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不出才力、張尚武和鄒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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