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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夜21點,賽場裏還充斥着阿曼人狂歡的呼喊聲,國奧球員們拖着疲憊而沉重的身軀,走上了駛回酒店的大巴。
曹贇定明天應該怎麼過
雖然,很多球員對最終不能出線的結果早就有過心裏的盤算,但以這樣一種近乎恥辱又悲壯的方式離開,他們還是很難接受。儘管,悲壯的是他們,恥辱的只是中國足球和中國足協,與他們無關。“哎,真不知道未來的一天該怎麼過呢?”曹贇定從大巴上走下來,望了一眼被黑暗籠罩的馬斯喀特天空,搖着頭說。確實,對國奧隊球員來說,未來的24小時最爲煎熬,在這樣一場無法接受的失利之後,他們居然還要在這個傷心之地足足呆上20個小時才能乘飛機離開。“真不知道這票是怎麼定的,難道沒有更早的航班了嗎?讓我們呆在這裏幹什麼?”一名球員在人羣中壓低聲音憤怒地說。
22:10,晚餐終於開始了。老布沒有進餐廳,他在酒店的大堂接受中國記者的採訪。隊員們都無聲地走入餐廳,這個時間,所有的要求都放鬆了,記者們也得以三三兩兩地跟球員們坐在一起吃飯,或憤怒、或遺憾地覆盤着剛剛結束的那場失利。隊長王大雷(微博)似乎還沒有從沮喪的情緒中擺脫,在餐桌邊,他經常雙手抱頭。“你知道嗎,微博上我已經被罵慘啦,現在我就是球隊失利的罪人。但那個球我真的不是對人去的,最多也就是一張黃牌。”被罰下場的曹贇定拿着盤子跟記者來了這麼一句。
晚餐一直在繼續,雖然球員們早就吃完了,但沒有人離開。因爲老布有個習慣,他喜歡在大家都吃完後說幾句,而這一次,也許是老佈告別前的最後表白。22:45,老布走進了餐廳,在他習慣的座位坐了下來,他問兒子米洛“球員都吃完了嗎?”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後,老布說,“到四層開準備會的地方去開個會。”
布拉澤我會懷念大家
四層的會議室還是準備會時的樣子,沒人動過。隊員們還從隔壁的房間又搬了幾把椅子過來,“董學升,你也坐下啊。”於洪臣看着董學升一個人倚着牆,說了一句。“我還是站着,坐不下去。”背靠着牆的董學升在不停來回擡着腿,他的體能已經透支到了極點,兩條腿都嚴重抽筋,此時他只能站着不停地活動,才能制止大腿肌肉不自覺的抽搐。此前連申花預備隊比賽都打不上的董學升,這場比賽被老布以首發身份派上場,他已經爲賞識自己的布帥做到了他的一切。只有半場體能的他到比賽50分鐘開始就顯露疲態,開始不停在場上掰腳,而老布則把最後一個換人名額給了張遠(微博),董學升無奈只能在場上硬頂,到加時賽開始之後,他終於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但他依舊在場上,最終在助理教練拜塞克的示意下才離開了場地。“我覺得老布用姜嘉俊(微博)換下張遠而不是董學升很奇怪,小董明顯早就體能不行了,但張遠其實還行,他很能跑,肯定還留着力呢,這麼熱的天氣,最後拼的肯定是體能啊。”在酒店裏,一名國奧工作人員搖頭。
代表團團長於洪臣主持了這次會議。按於洪臣的說法,這其實就是這屆國奧隊的散夥會。“大家回到國內馬上要打聯賽,像這樣全隊集中在一起開會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布拉澤維奇當然首先發言,似乎已經被失利奪去了全部的精神頭,在這跟球員最後告別的時候,他並沒有精彩演繹。“裁判偷走了我們的勝利。我們這些天的努力不應該換回這場失敗。失利對我們來說非常難受,我個人以前也從來沒有被罰下場過。裁判對我們的搶掠是無止境的,他們剝奪了我們繼續在國際賽場上表現的機會。你們都給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我會懷念大家。”老布的告別講演平淡得讓人有些意外。
於洪臣別糾纏,於事無補
領隊李曉光也進行了很簡短的發言,“我帶隊這麼長時間,今天我看到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比賽,你們表現了我們團隊的精神,雖敗猶榮,你們都是英雄。”於洪臣的總結顯得有些冗長,他鼓勵球員們回去之後繼續努力,因爲今後還有國家隊的任務在等待着這些球員們。而關於裁判,於洪臣特別提出“比賽結束了,我希望大家不要對這個問題再繼續糾纏。作爲球員你們要明白一個道理,裁判的判罰是最終的結果,不可能更改。是否申訴是足協的事情,但於結果無補。我希望大家都認清這個道理,如果看不明白這個問題,對你們今後的職業生涯沒什麼好處。”
接下來每名球員都被要求說幾句。大部分球員的發言都不外乎是感謝老布、感謝隊友之類,只有兩名球員發言頗爲特別。巴力(微博)說“我要向大家道歉,如果那個單刀球打進了就肯定不是現在這個結果了。”而曹贇定則一上來就是認罪,“對不起大家,因爲自己的衝動被罰出場,導致以少打多。”說到這裏曹贇定聲音哽咽,無力繼續。
40分鐘之後,本屆國奧隊最後一次會議結束。隊員們很快無聲無息地進了房間,但此時沒人能睡得着。有些隊友湊在一起聊開了,對於比賽他們有太多需要回顧。“今天這個比賽,打長傳衝吊真是太累了。”“小董今天真拼了,但他就這麼點體能,讓他首發,下半場還不換他下來,就是小曹不下去我們也是10打11啊,這種天氣,到最後拼的就是體能,能跑的就是大爺!”幾名球員壓低了聲音討論。
米洛足協都XX幹嘛去了
悲壯的失利也讓主教練布拉澤維奇從容轉身,這一夜只有伊朗人穆赫辛被中國人口誅筆伐,所有人都成了英雄。除了晉級之外,這也許是老布最理想的結果了。“確實夠悲壯。但再想想,怎麼打阿曼都要這麼費勁,那是多差的一支球隊啊。練到最後,用人和打法全變了,怪了,我們居然開始打長傳衝吊,效率最低且最消耗體能的一種提法。”
被抱怨的也不僅僅是老布。凌晨兩點,老布的兒子米洛和守門員教練西西奇走進記者的房間,“有沒有比賽視頻?”米洛直接要看90分鐘結束時的那個進球以及曹贇定的那張紅牌,看完了視頻,米洛一聲嘆息,“那真是一個完美的進球。如果雷騰龍後點不包抄,那球都進了!但曹贇定的紅牌判罰沒錯,這個愚蠢的動作!”米洛隨即給老布的房間打了個電話,“老爸,那是個好球!”隨後米洛問記者,是否能下載這兩個視頻剪輯,顯然這是老布的意思。離開時,米洛突然發飆“中國足協都XX幹嘛去了?他們到底工作了沒有?我們在主場被吹掉了一個好球、到客場裁判更是第一分鐘開始就明目張膽地偏坦對方。看看裁判是怎麼照顧阿曼人的,我們在主場怎麼不能享受到這些待遇?我告訴你,阿曼這些球員沒有未來,我們有未來,但現在,我們的未來也沒有了。比賽結束了,隊伍結束了,你們可以自己想想,到底誰該爲這樣的失利真正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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