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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記者面前的張楚喬戴一頂時尚的棒球帽,腿上的牛仔褲到處露着線頭和“破洞”,在北京最繁華的CBD商圈上班的她處處透着都市白領的氣息。作爲80後的張楚喬在央視下屬一家公司任職,是一本雜誌的資深時尚編輯,當然,行業裏也有人稱這個角色爲“靜態電影導演”。然而這樣的形象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馬術繞桶賽上那個策馬飛馳的冠軍相聯繫,事實上她也僅僅是個只有5年多騎馬經歷的“票友”而已。騎馬,對於她而言,更大的樂趣在於兩個生命體的交流,像《阿凡達》裏的神奇互通一樣,而並不單單在於騎乘本身。
【名詞解釋】
“馬語者”,字面上的意思是精通馬語,能與馬交流的人。
從輪滑到馬術的“挪移”
和張楚喬聊天,記者首先驚訝的不是她在馬術上所表現出來的天賦,而是她的這種天賦竟然與輪滑有關聯。“在騎馬之前,我滑了將近15年的花樣輪滑。”多年的協調性、柔韌性訓練以及對音樂節奏的把握,爲張楚喬打下了很好的運動基礎。
在那些青蔥年少的時光裏,她就那樣旁若無人地旋轉在自己的世界裏。然而,2005年的一次意外,讓她永遠地離開了這個項目。“在一次娛樂中,我在提‘刀’落地的瞬間被一個初學的輪滑者斜撞過來,他摔倒的動作直接鏟到了我的內腳踝,於是整個人來不及收腿就橫叉劈在了地板上。大腿的內側韌帶,被破壞性撕裂了……”儘管經過治療,損傷的韌帶康復了,但醫生的忠告對於張楚喬來說,已經算是這項運動的終結了。就這樣,旋舞的生涯就此落幕。
除了花樣輪滑,張楚喬還有3年傳統武術的訓練經歷,“那時候上的是少林武術學校,很認真地練了一些傳統套路和散手技擊。”這麼多年的專業體育訓練,也讓張楚喬的反應能力,順理成章地優於常人。“體育人絕非是人們印象裏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要想練好一個項目最爲關鍵的就是需要一個思路清晰的頭腦和快速決斷的思維能力。”
有意思的是,在結束了輪滑運動生涯後,張楚喬反倒與體育的關係更爲緊密了,“運動是互通的,比如我去滑單板的時候,也沒費太多力氣,作爲初學者,10分鐘不到就被教練拉上中級道去了。”從第一次上馬就騎在大西部鞍子上脫蹬奔跑,到兩年之後拿全國冠軍,這應該是正規運動員所不敢妄想的過程,然而,她卻玩笑着一帶而過:“八成是託了小時候那些綜合訓練的福。”帆船、摩托車也是她涉足的運動項目,張楚喬還打算體驗一下跑酷。
玩馬最奢侈的是時間
在大衆印象裏,騎馬是需要財力支撐的,張楚喬也承認,自己認識的馬友確實不乏財力雄厚者,“不過大多也還是些普通民衆,各行各業也都大有人在。”只是像張楚喬這樣的一邊學音樂做歌劇、一邊拍片子做雜誌,一邊還玩票當運動員的綜合類型,倒是僅此一例。用記者的話,她是馬圈裏的另類,她說像自己這樣正點上班的馬圈中人確實不多見。
“騎馬,的確是奢侈,只是奢侈的不是錢,而是時間。”張楚喬告訴記者,來馬場騎馬畢竟不同於到旅遊點閒逛,“教學馬雖然不是什麼太名貴的馬匹,但也都是價格不菲,馬場也不會輕易讓初學者隨意騎乘,而且馬都是有情感的,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心情好什麼時候心情不好,所以你要想很好地駕馭它們、保證自身和馬匹安全,就需要花大量時間來與馬匹磨合、溝通。”就她所知,一般情況是以會員制形式來馬場接受培訓的,“畢竟大多數初級騎馬者沒有自己的馬匹,這種會員方式每個月的費用大概也就2000~3000元左右,馬場會有專業的騎師來給會員進行培訓,有活動或小型比賽時會員也可以有馬參賽。”
張楚喬與馬的接觸是在2006年,“和朋友們一起到郊外去自駕遊,就跟着大家一起嘗試了一下騎乘樂趣。”而這一嘗試也就此“誘惑”她進入了馬語者行列。第一次騎馬的人通常都是由別人牽馬自己在緊張中度過規定時間的,而張楚喬卻是在大無畏地往來奔跑,也就此勾起了她對於馬術項目的挑戰慾望。 “關於繞桶,頤和馬房算是我的‘老家’,想想從開始繞桶我就在那裏了,馬房老闆和騎手都對我很好,大概有50多匹馬,與別的馬房不同,這是個不對外的俱樂部,馬匹血統相對純正,大多用來繁育和參與比賽。”她介紹,馬匹的價格是最難界定的。從血統到調教,從身形到年齡,每個因素都牽扯着它的市值,所以,買馬多半是看緣分的,看準了,錢也就不重要了。
從2007年到現在,張楚喬已經連勝到了第5個年頭,她用最短的時間,走完了很多專業馬術運動員多年才能走完的路,其實她用在訓練上的時間並不多。“近幾年來很少騎馬,很少訓練了。每年僅有的幾次騎馬機會也都是在比賽場上,去年4次,今年到現在也就2次。”除了工作時間限制,她對馬毛的過敏也制約了訓練,“因爲我對馬匹的毛屑過敏,每次下馬臉上都會冒出一層痘痘。所以在媽媽的各種限制下,我慢慢妥協了,所以很認真地享受每次比賽的機會。”
與“戰友”小青的過命交情
張楚喬是少數擁有自己馬匹的玩家之一,也是所謂的馬主。“我的馬是匹阿拉伯馬,大名叫光彩奪目,小名叫小青,過去在西藏馬術隊服役,後來轉戰到頤和馬房纔到了我手裏。”她買馬並不是因爲這匹馬的血統,“我們倆是最初始的搭檔。從陌生的項目開始,一點點磨合,第一次參加比賽,第一次拿冠軍,第一次感受到彼此的重要。”
繞桶賽是美國牛仔在日間農作後常會玩的一項競技遊戲,不僅需要馬匹的瞬間加速和繞桶時急停急轉的能力,同時也考驗騎手與馬配合的默契。“繞桶賽看似簡單,但過桶時馬匹的角度、騎手的重心轉換,是需要傳說中的人馬合一的。”張楚喬說,“小青在馬裏應該算是大學生了,那時候5歲的它,就已經在西藏隊接受過各種訓練。倒是我沒上過一節專業的馬場馬術課程,所以,它在一定程度上給了我很大幫助。”
記者讓張楚喬用一個詞形容她和小青的關係時,她選擇了“戰友”這個詞。她覺得這個詞最能代表她和小青的關係,“是高於朋友的、過命的交情。”她說,現在騎馬的人越來越多了,而大家在馬匹上所要達到的追求與快樂卻不盡相同。張楚喬說:“我更享受和小青一起給大家表演的樂趣。我總是把比賽當成一場表演,而表演就沒有壓力。玩的人開心,看的人也開心。我會經常在回家的路上轉彎,跑去看望它,刷刷毛、洗洗澡,足夠了。對於騎馬這項運動,我可以隨時放棄,而無法放棄的,是我的光彩奪目。”
讓張楚喬感動的還有小青爲別人着想和不顧自身安危保護她的本能,“今年5月20日去青島參加比賽,小青感冒了,一走動就劇烈咳嗽,比賽的當天下午還在打着點滴,我從來沒見到過它生病,那麼粗的針管扎進小青脖子,紅色的血順着青色的皮毛滑下來,它疼得發抖,我都心顫。”因此張楚喬決定棄賽,“我就問它,我們棄賽吧,結果看到它明確地搖頭,我又跟它說,那咱們就跑一圈吧,不要速度,就做個表演,小青用腦袋偎着我表示可以,我怕它上場拼命,就特別叮囑它,咱們不要成績,你千萬別逞強。”結果一過旗門小青突然加速,狀態似乎比平時都好,“我來不及反應,我們流暢地完成繞桶,順利穿過旗門後它才一口氣出來開始猛烈咳嗽。”而張楚喬說,自己的眼淚已經無法抑制地肆意滑落。“這時候有朋友跑過來,說別哭別哭,你是冠軍,一句話,把我氣樂了。你們哪知道,我哭是爲了什麼?”她說,“好多人勸我,該換馬騎了,而我又怎麼可能放棄它。每次比賽下來都有人過來開價,甚至擡到25萬元了,但那又如何呢?”
除了賽場上默契拼搏外,小青還捨身救她。去年上海一次比賽,一匹馬發狂亂踢,當時張楚喬正側臉跟別人說話,根本沒看到踢向自己的馬蹄,“是小青突然搶了一步,橫過身子擋住了我,結果肚子上被狠狠踢了一腳,疼得上躥下跳,無意中還踩到了我,我很疼,但我更替它疼,如果不是它擋住,估計那時候我已經飛出賽場了。它下意識的保護,震碎了我整顆心。”值得一提的是,小青的品性甚至影響了張楚喬的擇偶標準,“選男朋友其實和選馬差不多,和你性格互補,平時默默無語,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保護你是他條件反射的身體力行,就像小青,這也是我選朋友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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