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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撰稿本報記者鄒曄
元老這個詞,用在剛剛三十出頭的他們身上,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們並沒有那麼『老』,甚至還懷著一顆比年輕人對冠軍更加渴望的心。只是,馬琳是為『大滿貫』而去;而王勵勤則是衝著第四個男單王座而來。
無論最終是誰一嘗夙願,終究殊途同歸。
遙想十年前 追夢之心依舊4月27日,北京的午後陽光明媚。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中國乒乓球協會主席蔡振華率領中國乒乓球隊出現在酒吧雲集的三裡屯。大戰在即,他們不可能那麼清閑。此行的目的地是使館區的荷蘭王國駐華大使館,參加世乒賽主辦國特別為他們舉行的送別招待會。
全隊統一的藍色西裝、白色西褲正裝亮相。1.86米的王勵勤在人群中更顯挺拔。他參加過7屆單項世乒賽,4次闖進男單決賽,3次奪冠。要說冠軍頭銜,那更是多達14個。鹿特丹不過是他職業生涯中的又一站。
招待會上,第一次躋身世乒賽單打陣容的張繼科對使館門前展示的一雙碩大得像小船的荷蘭木屐產生了興趣,當眾『試穿』起來。看到年輕的隊友,不知王勵勤可曾想起當年的自己。
十年前的大阪,23歲的王勵勤正和現在的張繼科一般年紀。男單決賽擊敗孔令輝,王勵勤長久地把臉埋在毛巾裡,只看到他的肩膀微微聳動。本世紀的第一年,王勵勤收獲了人生中第一個男單世界冠軍。
十年間,從大阪到上海,再到薩格勒布,王勵勤一次次地舉起冠軍獎杯。
走過一座座城,風景在變,對手在換,唯獨王勵勤的表情還是一樣——微笑著,永遠微笑著。這微笑中包含了多少執著、不屈、隱忍、甚至苛刻,只有大力自己纔清楚。
2007年在薩格勒布,決賽對陣馬琳他從1比3落後到4比3逆轉,成為繼前輩莊則棟之後三奪世乒賽男單冠軍的第一人。可緊接著的北京、橫濱、莫斯科……每一次,勤迷們都懸著不安的心,萬般不捨地預備對他們的英雄揮手道再見。可王勵勤,給了他的球迷一次接著一次的驚喜。他不僅有鹿特丹,甚至還瞄准了2012的倫敦。
根據國際乒聯出臺的新規,今年6月1日,各協會就將根據世界排名提交倫敦奧運會的參賽名單,並且單打名額只有2人。王勵勤目前排名第9,在中國隊八大主力中也只名列第6。但他說:『這次世乒賽包括奧運會的參賽資格,我都會積極地去爭取。最主要的還是把精力放到過程中,還是一仗一仗打,過程走好了,我相信結果也會是好的。』
鹿特丹不會是終點。不過是王勵勤職業生涯中的又一站。他拒絕承認這會是他的最後一屆世乒賽。『這不好說啊。如果倫敦奧運會後狀態好的話,我希望這不是自己的最後一屆世乒賽。』王勵勤說,『離開,到時候可能就是一個自然而然的事情。現在我還喜歡,還能夠在隊裡感受訓練和比賽的樂趣,這些也是自己堅持下來的理由吧。』
曾一度成了掉隊的『孤雁』當王勵勤攜三座男單桂冠的威風駕臨鹿特丹,沒有人敢不為他讓路。身為當今乒壇唯一一位三奪聖勃萊德杯的選手,世乒賽是大力的地盤。
4月23日,國家乒乓球出征鹿特丹世乒賽前的最後一次熱身賽在成都舉行。王勵勤在八強戰中經歷六局激戰2比4不敵馬龍,無緣四強。而後者則奪得了出征前的最後一個隊內冠軍。
因為出席某活動並未隨隊伍同期抵達成都的主教練劉國梁,23日下午匆匆趕到,正趕上王勵勤與馬龍的這場球。『最後一場熱身賽了,可能這會兒他們或多或少會有一定的保留,雖說很難達到100%,但70%-80%還是有的,找一找自己的狀態,找一找比賽的感覺。馬龍和王勵勤這場球,兩個人的對抗性非常高,因為他們都是參加世乒賽單打的運動員,誰都更想在熱身賽中保持更好的狀態。』劉國梁說。王勵勤對自己的狀態也表示了滿意。
時間回轉到一年前。『直通莫斯科』的比賽最後在寧波北侖訓練基地演變成『奧運三虎PK大決戰』,以及最終的『馬王大對決』。最後時刻輸掉與馬琳的決戰,王勵勤一度成了掉隊的孤雁。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輸球的一方將淡出主力陣容,淡出賽場,甚至逼近退役。尤其在廣州亞運會的最後時刻,王勵勤又被許昕取代,人們更擔心這種猜想將變成現實。然而,王勵勤還是回來了。
隊醫、推拿師、心理師一應俱全荷蘭王國駐華大使館為中國隊舉行的送別招待會上,劉國梁一時動了情。12年前,他正是在荷蘭埃因霍溫圓了『大滿貫』的夢,這讓劉國梁第一個湧上心頭的念頭就是馬琳也到了該圓『大滿貫』的時候了。
『荷蘭是我圓夢的地方。』劉國梁說,『現在馬琳又走到了我12年前的那種情況,他也是只缺一個世乒賽男單冠軍。這次在荷蘭,希望馬琳能夠圓他自己心中的夢想,不給自己留遺憾。』
正是在1999年的那屆荷蘭世乒賽上,初登世界大賽舞臺的馬琳一鳴驚人。當時還不滿19歲的馬琳戰勝瓦爾德內爾闖進決賽,但遺憾地以2比3不敵劉國梁,無緣冠軍,也成就了恩師的大滿貫。之所以說馬琳悲情,是因為2005、2007年他又曾無比接近冠軍,但都在領先的情況下遭王勵勤逆轉。
而在鹿特丹,無論最終是馬琳圓了『大滿貫』,還是王勵勤再添一座冠軍獎杯,或者王皜衛冕鞏固領軍地位,王勵勤都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發力。
全程跟隊的央視記者說:『誰也沒大力認真,但是也沒人偷懶。』王勵勤的主管教練秦志戩說:『沒人攔著他,他能一直練下去。』體能訓練師每天輔助大力加練力量。『杠鈴重量一點點減,做到最後只剩一根杆,直到沒勁,崩潰為止。』
與此同時,封閉集訓期間,廣東隊為馬琳配備了專門的營養師。兩條海參外加10多克蟲草,馬琳比其他主力每天多喝一盅燉湯,以確保體能。
要論後勤保障,王勵勤一點也不差。上海乒羽中心王副主任對王勵勤以及主力隊員許昕的服務堪稱全方位。不僅有營養師,還有專門負責醫療的隊醫,負責恢復的推拿師,甚至還有幫助疏導情緒、緩解壓力的管理乾部。整個集訓期間分工明確,確保總有一人跟隊協助國家隊工作。『我們的工作都是按各個時期,根據他們的具體需要來安排。國家隊的保障工作是很到位的,但我們也會做些補充。』上海乒羽中心相關人士介紹說。
這場馬拉松,誰會笑到最後?2010年以後,馬琳和王勵勤的命運變得更加息息相關。當借著王勵勤的肩膀前往莫斯科的馬琳,在團體賽中英雄救主,劉國梁笑著說:『大力在,也一樣能做到。』
到了2011年,『直通鹿特丹』,兩人要輸一起輸,第一輪分列第10位和第11位;要贏一起贏,第二輪又雙雙晉級四強。劉國梁賽後笑著悄悄對身邊的人說:『看見大力打得那麼好,馬琳不服了。』
上海人王勵勤不像東北人馬琳有那麼股狠勁,但他身上的貴族氣質與王者風范,卻不是低調就能掩蓋的。有時,連馬琳也不得不服。『大力就適合打100局的比賽。如果大家先去跑個馬拉松,再回來打比賽,大力肯定贏。』
那麼,鹿特丹這場馬拉松,誰會笑到最後呢?同為自己的弟子,劉國梁當然也不偏心。『大力不是個活得瀟灑、放得很開的人,乾什麼事情都比較嚴謹。如果能再超脫一點的話,我覺得他的優勢會更大一點。』劉國梁說,『王勵勤是個非常「要」的運動員,有時候要過了,太想贏得了,反而束手束腳。他有那麼多的頭銜,這麼多的大賽經驗,如果能更釋放一點的話,會在大賽中給對手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