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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出過9位世界冠軍(改革開放以來)的上海羽毛球陷入了專業冷、業餘熱的尷尬境地。一方面,全市各羽毛球場館人氣旺到難預訂,另一方面,上海羽毛球隊在即將結束的全國羽超聯賽中排名墊底。
上海的羽毛球群眾基礎如此之好,卻正面臨專業人纔不足、青訓斷層的困境。本報記者走訪了一、二、三線隊伍,探究原因。
現象1 王儀涵後無人頂上本賽季,王儀涵受傷,讓上海羽毛球隊措手不及,因此屢戰屢敗,目前為止聯賽只取得一場勝利。缺了一個王儀涵,就沒有人頂上來嗎?追溯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全國各年齡段的羽毛球比賽,上海隊奪冠那是『家常便飯』的事。
『上海羽毛球人纔脫節不是一般的厲害,1995年至1997年出生的羽毛球人纔完全斷檔。』上海隊總教練金晨道出內情。
10年裡,全市各區縣少體校三線隊伍沒有向一線隊伍輸送過1人。
二線隊伍、市少體校的教練史偉光對此現象一針見血,『欠債太多,從2000年開始,上海羽毛球開始「還債」!』
原因 管理有脫節上海的羽毛球訓練管理,分屬兩套班子——青訓中心和乒羽中心,一、二、三線教練在培養人纔時,究竟該走哪條路?上海的一、二、三線教練之間,鮮有聯系,既無人事權,也無業務指導權。
以江蘇省為例,不僅有省隊、市隊,還有地方隊和區隊,構成一個有系統的4級訓練網。一線教練對三線教練有約束力,挑人時可以做到『百裡挑一』。反觀上海,幾乎等於是在10個人裡勉強挑出1個,送上去,可謂『矮子裡拔長子』,一線教練根本管不到三線教練。
王儀涵之所以能脫穎而出,是因為長寧區少體校教練同市少體校教練私人關系好,溝通和交流多,纔挖掘了這棵苗子。
現象2 三線教練缺積極性有一線教練感慨,三線教練人人有自留地,培養人纔缺乏積極性。其實,三線教練有苦衷。
去年10月,寶山區少體校教練陳佳和他的同事,去幾所小學挑人,他們給看得中的孩子,發了200份面試通知書,最終只來了10個人。多數家長擔心影響孩子學業,剩下的家長這樣問道:『我們把小孩送來鍛煉鍛煉身體可以嗎?』區體校成了健身房!『我們在做家長工作時,可以說是「連哄帶騙」。』體育宮青少年業餘體校的校長季炳榮實話實說。
原因 招生太困難反觀外面的羽毛球私教,100元1小時是基本價,每月賺1萬元不在話下。先不提區體校的教練工資只有幾千元,關鍵還招不到人、培養不出人纔,更別談什麼事業成就感了。專業球員出身的陳佳剛工作兩年,對羽毛球人纔培養滿懷熱情,但招不到人令他一籌莫展。
『再這樣下去,我們離下崗、失業,也不遠了。』有三線教練無奈道。
現象3 讀書打球無法兼顧11歲的裘子瑩,家住浦東,在黃浦讀書,每天放學後,父親裘林要花將近1小時送她去位於普陀區的體育宮青少年業餘體校羽毛球隊訓練。裘林介紹說:『我自己是羽毛球愛好者,女兒也喜歡打,現在已經昇入二線隊了。』
如果有一天,女兒面前有兩張入學通知書——重點中學、專業隊,挑哪張?裘林坦言,『其實我天天都在想這個問題,至今沒想通。』羽毛球的成材率低,裘林說:『做家長的,最怕孩子練了兩年,被淘汰了。』
像裘林這類送孩子練球的,很多是『兩條腿走路』,邊走邊看。而滬上更多的家長,在孩子的成材路上,選擇華山一條路——寧可讓孩子走高考這根獨木橋,也不願送去練羽毛球。
原因 體教結合少史偉光道出原因:『羽毛球人纔的成材率本身就低,再加上羽毛球特長生難以走進高校,家長怎麼會有積極性?』
據悉,上海共有15所高校招收體育特長生,其中,只有同濟大學接收羽毛球人纔。體育特長生的招生人數佔大一新生的1%,同濟共設6個體育特招項目,分配到羽毛球項目,更是寥寥無幾。
市體育局強調,羽毛球是奧運項目中的重中之重。而教育局方面,年年醞釀拓寬羽毛球高考特長生政策,卻每回都不了了之。其實,上海有一些高校也想搞羽毛球項目,但從申報國家教委到考核和審批,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必須要滿足包括場地、師資、水平等條條框框的要求。
根據國家教委的通知,體育特長生的高校招生政策,是一個4年規定,接下來的4年裡,不會再有變化。
現象4 外地人纔望而卻步游泳出了一個劉子歌,寶山區在引進人纔方面,成為上海市體育人纔培養的一個典范。羽毛球是否也可以走引進人纔這條路子?
然而,在上海市羽毛球隊中,有兩名遼寧來的球員,至今沒有工資可領。
原因 編制受限制政策缺乏吸引力,如何吸引那些慕名前來上海尋找發展機會的外地人纔?外地人纔的引進,編制受限於勞動局。根據羽毛球人纔的引進規定,水平必須達到全國最高級別比賽的前3名。換句話說,只有林丹、鮑春來這樣級別的運動員,纔有資格。各級羽毛球教練提過一些建議,諸如,將規定改為『各年齡組全國比賽前3名或前6名』。
口子卡得嚴,相關部門也有苦衷。外地虛報年齡的現象相當嚴重。『我們教得蠻好的小孩,出去比賽,被大他們三四歲的、已經發育了的孩子打得片甲不留,家長更沒信心讓孩子練下去了。』這是不少三線教練的困惑。
據知情人士透露,3月在蕭山舉行的全國羽毛球訓練營,206名青少年運動員接受了骨齡測試,超骨齡的幾乎佔了1/3。因此,上海羽毛球這些年來更傾向於『自己造血』。
有羽毛球教練建議,無論是『輸血』還是『造血』,『一刀切』的做法總是不對的,關鍵是要管理方面的措施和辦法都要跟上去。 本報記者 陶邢瑩 王志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