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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攥着球票的球迷,擁擠在前往虹口體育場上層的自動扶梯上,樓梯口有個十分顯眼的小販,他賣的不是熒光棒也不是礦泉水,而是國旗。賣國旗的咱見多了,可像他這樣左手捏一把中國國旗、右手捏一把日本國旗的小販真不多。
電梯乘到一半,身後有一個日本男人的聲音說:“我們買兩面國旗吧,一人拿一面,我拿中國國旗,你拿日本國旗?”這是一種徵詢的口吻。回頭一看,原來是對情侶球迷,男朋友問完這句,女孩子先是一愣,嬌羞地一笑:“OK,但日本國旗你拿,我來拿中國國旗。” 我的部下都在對面
鹿島鹿角的球迷集中在虹口的9號看臺上,雖然人不是很多,但遠遠望去,也是相當有團體觀念,至少是一片統一的紅色——那是鹿島鹿角隊球衣的顏色。
在一堆套着紅色助威服的人羣中,有兩個人顯得特別突兀。這是兩位冷得緊緊挨在一起的大叔。其中一個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加一雙鋥亮的黑皮鞋,另一位同樣兩鬢霜白的大叔則穿着駝色長大衣,正用手機專心地拍着場上的球員。周圍幾十位年輕日本球迷又叫又跳地爲球隊加油助威時,他們倆基本不會從座位上站起來,只是偶爾輕聲說一句:“哦,好可惜。”
兩位中年大叔都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他們對虹口體育場可以說是熟門熟路:“我們可不是第一次來中國,我們住在上海……”穿黑西裝的大叔凍得受不了了,便披上一件黑色羽絨服,繼續說道,“被日本總公司派來上海工作已經很多年了,我們一直在上海的一家電氣公司工作,但可惜的是還不會說中文。”這位個性相對開朗的黑衣叔叔表示:“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算是100%的鹿島鹿角球迷,我老家在沖繩,我只是爲了日本足球來助威的。”
坐在他身旁,始終不怎麼開口的駝色大衣叔叔在日本隊一次有力進攻失敗後,用手指着隔壁藍魔看臺正忙着敲鑼打鼓的申花球迷,苦惱狀地說了句:“喏,你看,我的大部分中國人部下都坐在那個看臺上呢。” 搶圍巾時飢不擇食
在比賽已經開場將近10分鐘的時候,有六個日本球迷彎着腰走上看臺後排。坐定後,沒五分鐘,這幾位遲到的男生就被晚上的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平川,包裏有圍巾吧?拿一條給我。”其中一個已經扛不住了。那個貌似叫平川的男孩子給自己繫了一條咖啡色圍巾後,又從雙肩包裏掏出一條紅色與黃色相間的千鳥格花紋羊毛圍巾來。“嗯,這顏色很棒,和鹿島鹿角的顏色差不多,哈哈哈!”
“那個……你包裏還有圍巾不?我也快凍死了!”另一個男生也企圖得到條羊毛圍巾。只見平川同學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在包裏翻了翻,拿出條印着小鹿斑比花紋的洗臉毛巾,惡搞似地“調戲”第二個跟他要圍巾的男生,說:“只有這個了,小鹿斑比!哈哈!”誰知道那人就是飢不擇食,說:“也可以!也可以!快拿來!”還好這條洗臉毛巾上,大部分色塊是橘紅色偏紅色,鹿島鹿角隊進攻的時候,這位男生毫不羞澀地甩着那條小鹿斑比的毛巾。 帶着“帆布”到處飛
跟隨鹿島鹿角隊來到上海助威的球迷一行,在下午6點左右就早早坐上了屬於他們的那小小的9號看臺。除了零星幾位穿着便服的日本人外,其餘年輕球迷清一色身着大紅色短袖T恤,讓人看着就覺得冷。
原來他們是網上自行組織起來的助威團。“我們這次結伴一起來的一共有六十幾個人,但飛機分了兩班。”一位正忙着用大紅色標語布頭覆蓋滿9號看臺的球迷說,“這塊布我們都是半DIY的!”他用手指尖頂着那塊能把整個9號看臺都覆蓋起來的大帆布說:“這是我們球迷LEADER和我一起設計製作的!花了多少錢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們帶着它到處跑。”
雖然一直到最後,幾乎被日本人“包場”的9號看臺都只有七八十個人,但在這個寒冷的傍晚,他們依然很努力地點綴着屬於他們的這一小方天地。他們早早地在看臺前方的鐵欄杆上掛滿橫幅標語,“It's SHOW TIME!”、“鹿★激”。“‘鹿★激’表示鹿島激鬥,這是一支善戰的球隊,我想今晚這場比賽的結果根本不用猜測,勝利肯定屬於鹿島鹿角。”
也許最終的比賽結果要令這位球迷團副領袖失望了。 足球場內玩實況
六十多位自行組織的球迷結伴遠道而來,勢必都是鐵桿咯?其實也未必,打從鹿島鹿角球員上場熱身起,一直到整場比賽打完,坐在後排的一個小男孩始終沒有擡過一次頭,最多就是側過頭和身旁的爸爸說上幾句話。小男孩手裏一直捏着個PSP遊戲機,他在一個激戰正酣的足球場內,居然用PSP玩着實況足球!
“沒辦法,其實他對這場比賽根本沒興趣,我們是大阪人,所以他是大阪鋼巴的球迷。”原來,爸爸是被老婆逼着把孩子帶來中國的,“我老婆上班也很忙,我又很想來上海看球,所以無奈之下就把他也帶上了。”
不過,要說這個不愛看比賽的小男孩從頭到底沒發表過和比賽有關的言論,還真是冤枉他了。他爸爸指着藍魔球迷看臺斜下方的一條橫幅說:“我兒子唯一感興趣的事情,是那個標語,看到沒?布上寫着‘一音入魂’,我兒子起初還以爲那個看臺上也有日本人呢,不然怎麼會出現日語標語?因爲我們日本人常說‘一球入魂’,意思是球員要把自己所有的精氣神都注入到腳下的球上,孤注一擲地追求着勝利。我對我兒子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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