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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了,才知道在外面的幸福。這話,若是由樓世芳、申思與祁宏來說,會顯得特別真實。我想,這也是他們進去了三個月之後,最真切的感受。現在他們出來了,不管是無罪釋放,還是取保候審,有了最新的比較,這種感受就更真切了。
在外面,也會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年輕人似乎更多些,房價那麼高,想結婚沒房,是一種煩惱;物價見漲,開銷很大,工資獎金還是原地踏步,是一種煩惱;懷才不遇,得不到領導賞識,老是做一些簡單死板的工作,是一種煩惱;老婆不溫柔,還老是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嘮嘮叨叨,沒完沒了,是一種煩惱;上有老人身體不好,下有小孩淘氣闖禍,單位的工作又忙得不得了,是一種煩惱;省吃儉用,好不容易買了一輛車,今天車尾被擦破了油漆,明天車頭撞得走形了,是一種煩惱;自以爲球藝高超,還有速度有力量,就是得不到教練的賞識,當不上主力,有時連替補名單也上不了,是一種煩惱……
外面的煩惱,倘若一一列數,可以寫成一本書,還像辭海那麼厚。但是,這些煩惱比起進去怎麼樣?祁宏的回答,是微風。申思的回答,是細雨。樓世芳的回答,是連微風細雨也算不上。
進去了,有吃的,有穿的,不用早出晚歸,不用擠地鐵,不用上班幹活,刮不着風,淋不到雨,但是,沒有了自由。沒有了想看什麼就看什麼的自由,沒有了想聽什麼就聽什麼的自由,沒有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自由,沒有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自由,就算什麼也不想吃的自由也沒有。
我當過看守所的警衛,有一次,一個在押者什麼也不想吃,而且連着幾天什麼也不想吃,那時公安同志覺得他不能有什麼不想吃的自由,直接將米飯灌進了他嘴裏。
沒有了自由,再有什麼,也沒有意義。樓世芳、申思、祁宏現在恢復自由,祝福他們的自由得以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