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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周繼明
『只差一步』很像是中國足球的宿命,必須贏下纔能出線時只能打平,而打平即可出線時平都保不住,無論是世界杯、奧運會預選賽,還是亞洲杯、亞運會小組賽,最後一輪都成了中國隊難以逾越的難關。有一種境界叫『置於死地而後生』,而中國隊在被置於死地之前,就已經先死了。
第一場僥幸贏過之後幾名隊員所說的『尚待發揮的40%』,最終也沒有展現。亞洲杯這樣沒有『壓力指標』的首場比賽都拘謹成那般模樣,第二場碰上只有3萬溫和觀眾的東道主士氣也被完全壓制住,第三場被置於生死之地時能突然火山般猛烈爆發顯然不符合邏輯和歷史規律?關鍵時刻掉鏈子是因為平時也掉鏈子,還是但凡一個『正式』比賽,就先早早定位為『關鍵時刻』?不是敗於『強大對手』、而是被自己內心魔鬼般的『關鍵時刻』所嚇倒了、束縛住了?
無論什麼級別的比賽,有多少球隊小組賽兩輪戰罷即可出線?『打平即可出線』說明已早早佔得先機,說明至少在小組裡是『亞洲一流』。四個隊前兩名出線,最後一輪『勝纔確保出線』不太家常便飯了?兩球獲勝即直接出線根本不是什麼『死地』,無論是開場4分鍾進球,還是被扳平後的整個下半場,即使最後時刻烏茲別克人腿和灌了鉛似的沈重之時,加上補時4分鍾,中國隊前景都還生機勃勃著。
但那剩餘的40%還遲遲拿不出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郜林兩次機會好的不能再好的頭球一次被撲出、一次被逼偏是對方門將世界級神勇,還是郜林根本就是『永遠差一點型』?攻入一記絕妙任意球的蒿俊閔應是此番中國隊的最大發現,但他最後時刻禁區內大腿停下球若能冷靜傳出而非射高,遠端插上的隊友幾可形成射空門;可惜有一腳漂亮中柱遠射的趙旭日被換下,不換他平均一場也就那一腳?為什麼楊旭與郜林同在卻沒創造出更多機會,他比郜林更不值得信任?……中國隊創造出不少機會,只是還不夠多、有機會也沒人挺身抓住打平已是不易。從一開始,中國隊有兩球以上獲勝可能嗎?沒有!
最大問題在於防守沒緊逼進攻沒有破緊逼。除後衛間能稍微傳兩下外,過半場基本拿不住球,稍加緊逼就拿球點和傳球點全沒了,球權丟的太容易。對方過半場、甚至到達禁區前幾乎毫無阻攔,海因裡希下半場開場進球,前後左右四名中國後衛全一米多開外跟著跑……解圍時第一腳大部分直奔對方腳下。是中超養成的一看二慢三通過,還是禁錮、緊張的思想限制了身體和反應,還是缺乏心有靈犀的默契、呼應?其實幾次前場斷球後和最後階段烏隊體力嚴重下降時,對方防守漏洞大把大把的,但還是不能拿住球、控制住局面,形成持續的進攻壓力一舉摧毀對手。
少帥、新兵、拒招老牌海歸、堅持輪換制、堅持地面球技術流……但高洪波所做一切都需要亞洲杯好成績、至少是小組精彩出線來『保駕護航』。小組黯淡出局,不僅他亞洲杯所作所為將飽受爭議,連此前低谷中辛苦打造的種種進步和基礎,也將蒙上陰影。一次相對公正選帥的難得機會上位,壓力不大的亞洲杯正好成為將來大展宏圖的磨刀石,但躊躇滿志的高洪波換來的卻是尷尬和遺憾。最後時刻被溫柔地罰上看臺,也許是他這屆亞洲杯之旅的另類寫照。
深層次的原因從來都沒走遠,85後隊員說他們根本沒有歷史負擔,對之前的『恐懼』一無所知。但基因是無法斷代的,更不是三五年就一個代溝,它就在你的血液裡、代代相傳。平時也許看不見,甚至毫無察覺,只有經歷過,你纔會發現它早已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改期的亞洲杯避開了歐洲杯和奧運會,卻還是不小心碰上澳網,但亞洲杯更是提前了的世界杯預選賽的預選賽,尤其是對於連樂觀如米盧者都說備戰已經落後的中國隊。看看亞洲杯上成熟穩定的日韓、伊朗澳大利亞,甚至進步神速的巴林約旦敘利亞,亞洲杯我們不要成績,世界杯預選賽呢?中國足球還可以承受多少次『未置於死地而先死』?中國足球離真的死了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