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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版撰稿特約記者申剛
雖然中國足球職業聯賽是1994年開始的,但誕生第一個足球超級明星的時間卻是在1995年——上海申花隊的范志毅。小范不僅榮膺當年的足球先生,而且在第二年還蟬聯此獎項。
那年那月,『超級紅星』范志毅是申城百姓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主角。每逢周末,無數雙眼睛在電視機前尋找那位身著5號球衣的申花隊員——他的體魄談不上特別的強健,他的面容也談不上足夠的英俊,但他有一副橄欖球健將式的肩膀,他能在比賽中滿場飛奔,他還能魚躍衝頂……那時的范志毅,就是上海的城市英雄。
1994年,上海申花之所以能獲得聯賽第三名的好成績,主要是得益於球隊整體實力。前鋒有擅長捕捉戰機的李曉,還有俄羅斯外援瓦洛佳。李曉是當時國內首屈一指的箭頭人物,也是那屆國家隊的主力前鋒。可在1995年初,李曉突患肝炎,這無疑是申花隊的一大損失,也給主帥徐根寶出了一道難題。
在徐根寶看來,申思的擅長位置還是在中場,謝暉和祁宏是剛從青年隊提拔到一隊的,誰能擔綱摧城拔寨的重任,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比起前鋒線上的捉襟見肘,申花隊的後防卻是人纔濟濟:老將成耀東,還有范志毅、毛毅軍、姚俊、吳承瑛、朱琪、朱炯、吳兵等。
1995年4月16日下午,申花在虹口迎來了新賽季首場比賽,對手是吉林延邊現代隊。徐根寶安排申思頂替李曉出任前鋒,雖然瓦洛佳被對方嚴密盯防,但申思還是非常活躍,在前場送出數次威脅傳球,范志毅後插上搶點也差點破門。直到下半場,范志毅利用一個角球的機會衝到對方禁區搶點挑射獲得成功。但最終比分還是被頑強的延邊隊扳成了1比1平。次輪客戰北京國安,申花0比2敗下陣來。第三輪主場對陣四川全興隊,徐根寶被迫變陣,將申思撤回中場,起用謝暉出任首發前鋒。果然謝暉不負眾望,上半場就頂進一球。下半場開始,劉軍一個傳中,謝暉順勢倒鉤射門未果,又是後插上的范志毅在兩米開外,一個飛身魚躍衝頂,將球頂進了全興隊的大門。
一球成名!就連范志毅自己也承認:這個魚躍衝頂一下子便成了我的『成名球』。這個精彩無比的進球不僅引得全場歡聲雷動,也幫助了申花在主場2比0戰勝了四川全興隊。5月7日第四輪,申花客場1比1戰平遼寧隊,范志毅在25米開外完成了一記力拔千鈞的重炮射門。至此范志毅的中鋒位置也便呼之欲出了——申花四輪戰績為一勝兩平一負,能總結的便是由於李曉的缺席所導致的『鋒無力』已非常突出,考慮到後衛范志毅曾在1994年聯賽中憑借9粒進球位列當年射手榜第四,徐根寶果斷地作出了一個決定:把范志毅這面戰旗插到前場——這樣的變動,不僅僅是把戰火引向對方的腹地,幫助解決前場薄弱的問題,也可以緩解後場的防守的壓力。
將范志毅從後衛人纔濟濟的陣營中『解放』出來,直接插到中鋒位置,也得到了輿論和球迷的強烈共鳴。『解放范志毅』的運動也就此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
作為申花首發的正印前鋒,范志毅迎來的第一場比賽是1995年5月11日對陣廣州太陽神隊,比賽地在廣州越秀山體育場。彼時的華南虎實力不容小視,上半場比賽雙方互有攻守平淡收場,下半場伊始,申花中場隊員陳偉被罰下場,客場作戰、以少打多——就在申花球迷在電視機前為申花擔心害怕到第80分鍾,范志毅在前場獲得難得的一次反擊機會,接劉軍橫穿中路的來球,完成了一記20米開外的大力遠射,改寫了比分。對方陣腳大亂,又被劉軍攻入一球。次日滬上媒體紛紛報道:范志毅首次出任中鋒大顯神威。
5月28日,申花客戰八一,范志毅頭頂破門;8月6日,申花客戰山東隊,范志毅完成帽子戲法,兩次命中點球和一次頭球衝頂;8月13日,申花主場迎戰大連萬達,范志毅正面勁射得分;9月3日,申花客戰天津三星隊,范志毅進兩球;10月1日,申花主場戰遼寧,范志毅進兩球,破門方式為門前搶點和任意球;10月8日,申花主場對陣廣州太陽神,范志毅門前頭槌破門;11月19日,申花主場對陣天津三星,范志毅頭球破門。
1995年甲A聯賽,范志毅斬獲15粒進球,位列射手榜第一。
領導一句話 小范變成熟也許正因為是最紅的球星,范志毅的個性便成了一個可以引發無限討論的話題。
就在那些資深球迷紛紛斷定如果范志毅的急躁和衝動能有所克制,那不僅僅是他在球場上會有更好的表現,而且申花隊也會有不錯的戰績。范志毅每回從報刊雜志上讀到這些有關他個性的批判,總是有些黯然:『我以為天性的自然流露是令人賞心悅目的』。
但也正是因為那些『自然流露』,小范在球場上吃了不少虧——紅黃牌。1995年聯賽開始前,作為申花隊長的范志毅列席向上海市領導匯報的准備工作。臨別前,一位領導向范志毅突然發問:今年聯賽,你能不能做到不吃紅黃牌?沒有任何心理准備的范志毅一下子愣住了,隨後很快緩過神來:『我保證做到!』
范志毅是一個認定『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1995年聯賽開始後,很多球迷發現球場上火爆的范志毅不見了。6月11日,《解放日報》還撰文稱范志毅今年聯賽迄今為止沒領到一張紅黃牌,球風堪與『志行風格』相提並論。而滬上的一些資深球迷也無法忘記『小范成熟了』的鏡頭:8月13日,酷暑難當的日子,申花主場3比0戰勝了大連萬達,先是祁宏連下兩城,隨後范志毅又錦上添花,進球後的范志毅還連連向四周球迷鞠躬致謝。
就在大家異口同聲地贊揚范志毅的時刻,一張黃牌來了——10月15日,申花客場對陣青島海牛,范志毅在上半場因為一次搶截被主裁出示了一張黃牌。雖然那場比賽,申花2比0贏了,但范志毅卻高興不起來。次日,滬上媒體有報道:申花大旗范志毅昨日表現平平,領受黃牌一張。接下去,前鋒范志毅連續三場無進球。
由一張黃牌帶來的陰影,令范志毅無限懊惱。知子莫如父——害怕吃牌的心理負擔,被父親范九林看在眼裡。父親問范志毅:『好久沒進球是不是怕吃牌啊?其實也用不著急的,你想想世界上著名的球星是不是都不吃紅黃牌啊?』
在父親的指點下,范志毅很快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在隨後面對媒體的訪問時,范志毅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我不應害怕紅黃牌,但我必須避免不必要的犯規動作。一張黃牌不能否定我的成功,更不能抹殺我的成熟……只要我是好好踢球,球迷會理解我的。』
為了事業 婚期一拖再拖1995年11月5日,也就是在范志毅26周歲生日前一天,申花主場3比1戰勝山東隊,提前兩輪奪冠。闊別上海34年的冠軍獎杯,重新回到了黃浦江畔。也在這一天,范志毅從中國足協官員馬克堅的手裡接過了『亞洲九月份球星』的獎杯。
其時,范志毅是球場得意情場更得意——經過近兩年的『見縫插針』式的耕耘,足球先生范志毅在足球之外還是俘獲了一位美貌如花的年輕空姐的心。
1994年年初,范志毅在一次空中旅行中認識了南航的李蒨——登機後,因為航班機長是球迷,在找到范志毅打完招呼後,發現范志毅有點疲倦,於是便邀請范志毅進入頭等艙休息,並關照空乘李蒨好好服侍。在頻頻要求對方倒水給自己喝之餘,范志毅在離開飛機前找到李蒨大膽索要了對方的寢室電話。在隨後的交往中,范志毅除了主動做過幾回空中飛人之外,全靠那根細細的電話線和自己心愛的姑娘訴說衷腸。到了1995年,在球場上以速度和效率見長的范志毅和李蒨的戀愛也進入了收獲季節。在上海市領導的直接關心和幫助下,李蒨從南航調到了東方航空。可就在彼此都生活在上海的日子裡,因為足球比賽的關系,兩人也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等到雙方有空,范志毅忙不迭地向隊裡請了兩小時的假,回到家和李蒨一起去登記結婚——拍照片、做婚前體檢、去民政局登記,完畢後,在回家的路上,范志毅和李蒨順便買了一個西瓜,算是慶祝。可到了家,還沒來得及吃西瓜,兩個小時到了,范志毅只能匆匆趕回隊裡。
也因為足球比賽的緣故,范志毅和李蒨把商量好的結婚日子,一拖再拖。待嫁的新娘從國際勞動節等到中秋節,再從中秋等到國慶,可國慶過去了,還是沒辦成,最後兩人商議等聯賽一結束就結婚,然後出國好好度個蜜月算作延後的補償。
直到結婚的日子快到了,300張請柬也發出去了,許多親朋好友也都通知了,可由於申花足協杯決賽中輸給了山東隊,市領導和俱樂部領導找到范志毅商議:可否把婚期推遲到超霸杯之後?范志毅當晚回家把隊裡的決定告訴李蒨時,李蒨呆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結婚後的范志毅和李蒨,並沒有享受婚假和蜜月——26歲的范志毅,先生和新郎一起做,可在面對足球的召喚,他只能奔向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