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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俊
68比91再負澳大利亞,征戰2010年捷克世界女籃錦標賽的中國女籃遭遇了小組賽三連敗,這是中國隊參加女籃世錦賽27年以來首次在小組賽一場未勝。在此前的兩場小組賽中,中國女籃先後以57比68和61比65負於實力相當的白俄羅斯和加拿大,只能參加13-16名的排位賽,創造中國女籃征戰世錦賽最差成績已成定局。
同樣是打著『世錦賽為亞錦賽鍛煉隊伍』的旗號出征,中國女籃卻沒有中國男籃那樣的好運氣,三戰皆敗小組墊底,輿論頓時一片嘩然,更重要的是,在這三場失利中,外界甚至看不到所謂的鍛煉隊伍,更看不到中國女籃未來的方向。
那麼,中國女籃究竟是怎麼了? 老將難走,新人難留首先來看看本屆國家女籃的組成。
和去年亞錦賽那支奪冠球隊相比,球隊只有一個人員變化,黑龍江的大前鋒宋力維頂替了暫別籃壇的江蘇後衛卞蘭。相比過去幾年裡的女籃國家隊,苗立傑、陳楠、陳曉莉、劉丹和張?蘭都是參加過北京奧運會的老將,馬增玉、張帆和宋力維都早在馬赫時代就曾先後入選過中國女籃,關馨也是幾進幾出國家集訓隊的老熟人了,真正可以稱得上是新人的,只有楊半伴、陳曉佳和黃紅枇。
看得出來,孫鳳武還是想保持球隊的相對穩定,指望隊員們之間能打出去年亞錦賽上那種默契熟練的配合。但是過多地倚重老將,顯然與出征世錦賽時他所說的『此行捷克目的就是「鍛煉隊伍」,一切都是為了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上取得佳績』顯得背道而馳。張瑜張偉這對雙胞胎姐妹是從北京奧運會時期女籃國家隊就開始培養的後備國手,卻始終難入孫鳳武的法眼;身高2米07的魏偉雖然尚顯稚嫩,但並非不可鍛造;貴為WCBA總決賽MVP得主的紀妍妍則更為可惜,她是國內最酷似苗立傑的球員,球風潑辣,動作男子化,卻因為一些所謂的特殊原因被排除在外,使得正值當打之年的她無緣為國效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單純從鍛煉隊伍考慮,孫鳳武倒不如學習一下鄧華德率領的中國男籃,大膽啟用一些有實力的新人,讓她們在世界大賽中積攢寶貴的經驗。如果只是為了追求成績,那又何必在出征之際高談『鍛煉隊伍』。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女籃在本次世錦賽上比賽的目的性也顯得極為不明確。
首戰白俄羅斯,孫鳳武在首發陣容中尚敢啟用黃紅和陳曉佳兩名新人,但隨著比賽的進展,很快便用老將苗立傑與陳曉莉將其替下,並且在隨後的三節半比賽中幾乎不再敢使用年輕球員。次戰加拿大,陳楠和苗立傑更是打滿全場40分鍾,這是在壓力巨大的北京奧運會上都不曾出現過的場面,最終中國女籃因為體力不濟倒在了比賽的最後關頭。直到第三場,在已經確定被淘汰出局的情況下,新人們這纔得到了比之前多一些的上場時間。
出征世錦賽之前,孫鳳武曾介紹說中國女籃目前正處於『老中青』結合的過渡期,期望中生代球員通過大賽即將成長起來挑大梁:『苗立傑、陳楠這些老隊員在隊伍的作用就是傳幫帶。我希望中生代球員能夠從她們身上汲取養分,盡快成長起來。』而事實上,在那些需要死磕對手的關鍵比賽,從頭至尾站在場上的依然是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已經在WCBA賽場上展示出潛力來的楊半伴、陳曉佳等人,在世錦賽上卻未能得到重用,楊半伴前兩場沒有出場,第三場僅打了11分鍾,而陳曉佳三場一共只打了19分鍾。
和加拿大隊的比賽結束後,老將陳楠失聲痛哭:『我和苗苗在隊中起的作用就是傳幫帶,在我們的帶動下能使更多的年輕隊員成長起來,但我真希望她們的成長速度能再快一些,能夠挺身而出,擔當大任。』可問題是,如果連用人都不夠果敢,怎麼能確保年輕隊員盡快成長起來呢?
人心散了,隊伍難帶很顯然,『傳幫帶』並不是孫鳳武交給這支國家女籃中幾位老將的真正任務,他依舊需要這些老將們替球隊贏得比賽。可事實上,陳曉莉等一批老將早已經是傷痕累累,甚至就連1987年出生的劉丹也早已雙膝嚴重受損,她們幾乎都無法在比賽中再貢獻出當年自己的全部能力了。而且,這批大多三十上下的老隊員,包括張帆、馬增玉等『年輕球員』,嚴格意義上來說都不能成為中國女籃在倫敦奧運會上的核心球員,偏偏中國女籃還浪費了世錦賽這樣一個鍛煉年輕人、塑造新核心的大好機會。
這還不是全部。由於多名有經驗的老隊員都備受傷病拖累,中國女籃面臨的情況是『練的不打,打的不練。』備戰期中經常可以見到的場景是,老隊員們在做完准備活動之後,簡單地參加一下戰術跑位或是投籃練習,一到真刀實槍的隊內對抗時,則經常有全程作壁上觀的『看客』。等到球隊下訓之後,留下來加練的面孔裡,也幾乎沒有出現在世錦賽賽場上的。這樣的現象和男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鄧華德的球隊裡,除了極個別的幾名絕對主力,其他球員只有全力投入訓練、真正刻苦玩命的球員,纔能得到認可並且最終留下來,而在這支女籃球隊中,很多年輕球員練得很辛苦,卻連參加熱身賽的機會都沒有,試問這樣的環境,她們怎麼還會有積極性?
世錦賽已然如此,接下來中國女籃就將投入亞運會的備戰周期。但之前『只看資歷、不看努力』的選材標准,已經讓不少頗具潛質的年輕隊員心灰意冷,甚至產生了些許的抵觸情緒。一名沒能參加女籃世錦賽的集訓隊員私下表示,最好國慶之後國家隊重新集中時名單裡沒有自己,『回來乾嘛?當陪練?反正也去不了廣州,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在地方隊練練,好好打聯賽呢。』
人心已散,隊伍想要出成績,自然也就難上加難了。
輸在起點,怎能反彈中國女籃在世錦賽上創造恥辱的小組賽全敗,也震驚了不少專業人士,由此業界的爭論再次達到了一個高峰。
一名前中國女籃教練組的成員表示,現在外界評論中國女籃的問題無非有三:體能差,傷病多,教練臨場指揮差。歸根結底,球隊的人員構成就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在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還來談什麼技戰術上的問題?
該人士分析道:『北京奧運會上,中國女籃在用2004年的那批人,這屆世錦賽上,中國女籃依靠的,依然還是那批人,無非就是換了些角色球員而已。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中國女籃這些年培養出了什麼新人嗎?沒有!苗立傑、陳楠,這都是十來年的老國手了,十年前她們是重點培養對象,兩三年前她們是球隊的核心中堅,可如今還要她們來挑大梁,那不是中國女籃的悲哀嗎?』
業界還有抱近似觀點的專家對於請外教提出了質疑:『外教簽的都是經濟合同,他們來是幫助球隊出成績的,成績不好他們就得丟飯碗走人,他們哪兒顧得上幫你培養新人?只有國內教練簽的是良心合同,又要兼顧成績,又要培養新人,哪一頭做不好都是罪人。現在上面的這撥球員已經被榨得差不多了,換回中國教練了,誰有那個魄力敢犧牲成績徹底鍛煉新人?所以也別怪孫鳳武,他的壓力也在那裡擺著,關鍵是領導有沒有那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博大胸懷,別只光顧著眼前的成績。』
從積累到爆發,這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也是運動隊的規律。在眼前的成績和長遠的建設當中,是時候做出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