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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強專欄】
我覺得很煩。又不知道還能煩多久。我害怕有一天,我只會漠然地看一眼新聞,然後轉身而去。像我這樣心態的球迷,只怕不在少數。打假掃黑肥皂劇
打假掃黑殺賭,每次寫起這場風暴時,我總喜歡將這三個部分合在一起,而且我覺得這當中有一種遞進的邏輯關系。
打假,只是在足球行業內部,對於各種假丑惡現象的治理整頓;掃黑,則是針對行業內至行業外圍,那些利用足球來牟取暴利,或者制造其他惡性社會現象的勢力的清除;殺賭,恐怕是對於一種社會秩序的整體清理。社會上因為賭博造成的經濟傷害、社會秩序傷害,未必因足球,尤其中國足球而起,但足球在這當中肯定扮演了一個特殊的角色。
一年過去了,我原以為這是一場風暴。既然是一場風暴,應該會具備有起有落的規律性,應該能讓我們看到事態進展的程序。可是真正的風暴期,只發生在2010年1月到2月的那麼短暫三四周裡,當南勇楊一明被帶走調查之後,因為春節這麼一個休養生息的檔期,風暴悄無聲息地降了調。此後也有過一兩次零星的新聞發布,然而我們完全不知道這次行動的目標、程序以及各階段進程。
直到謝亞龍、蔚少輝和李冬生。三個不同背景、不同職位、不同性質的人,突然一下進入了被調查期。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哪怕成年人。對於一個社會焦點事件的關注,通常不會超過兩周時間,倘若沒有新的進展出現,在各種報道和分析上,又缺乏氛圍的話,焦點很快變成無趣的話題。謝亞龍、蔚少輝和李冬生的新聞產生時,作為媒體從業人員,我自己都感覺有了些厭倦,雖然謝亞龍被帶走接受調查,多少有些意外,另外兩位已經無法有多少感覺了。
我覺得很煩。又不知道還能煩多久。我害怕有一天,我只會漠然地看一眼新聞,然後轉身而去。像我這樣心態的球迷,只怕不在少數。
隧道盡頭的光亮,並沒有因為南勇被帶走而出現,隧道本身反倒顯得更漫長,謝亞龍消失加重了這種感覺。我們只能任由劇情雜亂無章、千絲萬縷地蔓延下去。沒有明確目標,沒有清晰流程,自然也看不到盡頭。這些人倘若都有罪,所有這些行為,自然都是在為中國足球清除病毒,可是同一時間我們見到的足球場上,依舊是一片混亂:暴力和怨恨無處不在。
很容易將目前中國足球場面的失控,部分歸咎於打假掃黑殺賭帶來的副作用,因為任何外科手術式的治療,都會有些副作用,然而在南勇帶走後第一時間,足管中心就開始了人員調整,此後將中層執行人員也做了一系列的大換血,為什麼依舊不能對局面形成有效的穩定?
因為新的足管中心,根本不會對過去的亂局負責。讓他們來承擔這種責任,多少也有點不合適,但是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是無從回避的——足管中心有必要對球迷、對聯賽俱樂部、對媒體、對贊助商等等,定期通報相關事項進展。所有的調查,既然已經有了司法介入,公檢法部門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行的,這樣的調查的流程不可能公開化。然而足管中心沒有任何理由抽身事外,繼續用兩百少年留洋、國家隊備戰等等來搪塞。
於是和打假掃黑殺賭相關的,只有某某某人間蒸發的新聞,你能不膩味嗎?
沒有任何球迷會質疑打假掃黑殺賭的必要性,對於時長也不會提出苛求,不過完全處於不知情的狀況裡,煩躁和膩味的情緒,同樣不可避免。這場行動服務的對象是球迷,在整個中國足球社會生活鏈條中,本應最重要卻也最無助的人群,而且是在整個鏈條中佔據了90%比重以上的人群。打假掃黑殺賭,自然是為了給球迷提供更好的足球服務,可是一切在秘而不宣的方式中進行著,我想像我這樣感覺煩躁和膩味的球迷,肯定不在少數。時間一長,大家的注意力都會被逐漸分散,都會逐漸淡卻對這一社會焦點事件的關注,逐漸更加遠離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