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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將中國隊短時間內的迥異表現歸結於郜林的回歸,在高洪波如祥林嫂般逢人便感慨前鋒是國足短板的語境下,我不否認郜林在國家隊裡的作用,但如果真以為他有令國足脫胎換骨的能量,護球像亨利的李毅大帝就笑了。
兩場比賽,不同結局,與郜林無關,與球場菜地與否無關,只關乎對手的重視程度。伊朗人是亞洲的老對手,雖是友誼波,但多少帶著為尊嚴而戰的氣勢,身體、技術均處下風的國足,兩球落敗算是本分;遠道而來的巴拉圭是新朋友,東道主款待有佳,陪公子讀書的炒更之作,一場平局算是情分。
有人以巴拉圭助理教練在場下咆哮來證明南美大佬使出全力,但我只看到聖克魯斯們在場上就像某些部門的公務人員,講究的是到點落班。巴拉圭安身立命靠的是凶悍的鏟斷防守,但在南京,他們自廢武功,與國足比賽短傳滲透,儼然一場90分鍾的交誼舞。
高洪波上任以來,國足只輸三場,其中平德國、日本,勝法國、韓國,輸葡萄牙,加上與巴拉圭這次和為貴,國足與南非世界杯球隊打了六場,拿到九分。所以,高洪波已習慣與強隊的默契交手,在整場比賽中,他閑定自若,寵辱不驚。
這正是高洪波作為教練的智慧之處,對於球隊實力,他遠比那些永遠在歌功頌德與落井下石之間搖擺的媒體記者來得清醒。所以,在那些讓普通球迷興奮的勝利來臨之時,他從不曾表現出一絲得意忘形,在接受采訪時,他永遠只強調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世界杯預選賽。既不提足球的大國崛起,也不說首先要邁過的亞洲杯中考。前者,他明白這非是一人一時可以奢望,關於後者,他深知從霍頓、徐根寶到朱廣滬、杜伊,無不是因為中考失足,便徹底失去參加世界杯預選賽大考的機會。他努力淡化一切短期的目標,營造他將一直率隊征戰到2014的氛圍。
某種意義上講,我希望高洪波可以一直率領國家隊走下去。這不僅因為在他的治下,年輕的國足體現出了令人欣慰的堅持走地面進攻和技術化道路的態勢,更重要的是,多年以來的經驗證明,中國足球最重要的不是爭論走什麼路線,而是無論什麼路線,只要一直堅持走下去便好。未來的國足呈現的是日本式巴西風格,還是韓國式德國旗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像之前一樣,根本不知風格為何物。從這一點上說,高洪波一直留任,有助於國足在不折騰的氣場下,多取得一些進步。
但高洪波能夠一直沿自己的執教思路前進,又要歸功於一年來中國足壇處於史上最混亂的時期。在反賭掃黑的運動中,上至體育高層,下到各俱樂部、球員,人人自危,個個謹慎。這卻為高洪波創造了其前任們不敢奢求的安靜氛圍。在管理者們時刻擔心被請去飲咖啡之時,自然無人有心情來管誰該進國家隊的問題。所以,高洪波纔輕松地屏棄鄭智、杜震宇等一眾大牌,破格吸納鄧卓翔、馮仁亮等新血,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和諧的更衣室,從而使他對技戰術上的變革有成功的可能。
想到這裡,忽然萬分悲戚,不知南勇等結案之時,是否就是高洪波的國足重回領導意志管轄之刻?亂世出英豪,失戀造詩人。而中國足球,竟然在只有夾緊尾巴時,纔有生存的權利。這,真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