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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劉彬彬報道背負著恥辱和質疑,卡佩羅目光堅毅地看著斗志昂揚的新隊長傑拉德率領球隊步入溫布利球場,助教巴爾迪尼提醒他看臺上有球迷打出『卡佩羅,滾蛋!』的橫幅,他回過頭望了一眼,一臉的不屑。
87分鍾後,被替換下場的帽子戲法英雄迪福特別走上前去和卡佩羅握手,一個月前在同一塊場地伸出的手臂被阿什利·科爾拒絕的卡佩羅在故地重拾『尊嚴』。當然,更重要的還是4比0的比分,在這個被英格蘭媒體稱為『終極大考』的嚴峻比賽中,意大利人輕而易舉笑到最後。他沒有狂喜,表情淡定,因為他知道,媒體和球迷也許正期待著周中客場與瑞士的比賽球隊再次出丑,一場勝利還無法讓他重回神壇,他與媒體、球迷包括整個英格蘭的第三場戰役,纔剛剛拉開戰幕……
英格蘭球迷仍然保持著對自己球隊無條件的熱愛,即便對手只是缺少貝爾巴托夫的保加利亞,溫布利球場的座位仍然坐滿熱望的英格蘭人。而對他們的主帥和隊員,球迷依然在挑剔,特別是來自異鄉的卡佩羅,在媒體的煽風點火下,帶著世界杯鎩羽而歸的怨氣,球場裡依稀可見諸如文章開頭一樣的侮辱性橫幅。記者席上,同樣是一雙雙警覺的雙眼,英格蘭的媒體被他們的國家隊『錘煉』得幾乎草木皆兵。看著卡佩羅依然高傲堅定地目光,他們似乎已經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殺氣。
事實上,比球迷『稍微專業』的媒體並不是沒有閱讀卡佩羅長長的功勞簿,甚至一年前,他們還對意大利人的能力頂禮膜拜。但世界杯再一次把噩夢帶給他們,他們也深知自己的隊員戰術能力到底有多少,狀態到底怎樣,心理素質又有多麼不堪一擊。但是和卡佩羅一樣的傲慢提醒他們———最大的敵人只有那個揣著他們巨額年限,給他們希望又讓他們失望的意大利人。
一時間,魯尼持續低迷的狀態,球隊的疲態盡顯,似乎罪魁禍首都是卡佩羅。社區盾杯前,他不得不站出來公開向球迷致歉,『如果世界杯後足總決定解僱我,我會理解。但我希望留下,這段時期並不好,但我在向前看,我是一個斗士,我最終決定留下,因為我希望提高,希望去打歐錦賽。』然而正是在社區盾杯,卡佩羅賽後向阿·科爾伸手示好,對方視而不見。這個畫面被英格蘭媒體極力渲染,毫不懷疑這個本身就值得商榷的現象,什麼樣的球員敢公然怠慢當值英格蘭主帥?英格蘭球員對卡佩羅到底有多少怨氣值得考究,但至少我們可以從羅賓遜、布朗等人先後宣布退出國家隊的事實裡肯定,卡佩羅陷入巨大的信任危機中。而媒體不遺餘力地誇張報道起到的作用也只能是推波助瀾。
而不合時宜地宣布國家隊大門從此對貝克漢姆關閉,則又讓英格蘭人找到了對卡佩羅暴怒的理由。英國人憤怒,主要是針對意大利人不尊重英格蘭的『傳奇』,依舊決絕、傲慢和強硬的態度。
這一次,幸運或不幸,希望仍然早早到來,開場僅僅2分45秒,迪福就洞穿了保加利亞人的大門。和球迷們發自內心的興奮不一樣,媒體在隱忍,兩個月來對那位意大利人的口誅筆伐不能就此結束,更何況,比賽還遠遠沒有結束……他們就那樣懷著矛盾的心理安靜地等待,時鍾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比分還是1比0,此間,被他們力捧的曼城新門將哈特三次挽救了他們,隨著哈特又一次救險將球迅速拋向前場,魯尼直傳迪福後者梅開二度。記者席開始有些躁動,但不是為卡佩羅。
又一個希望約翰遜的上場進球讓他們再次找到了談資,好吧,讓他們驕傲的是他們的球員,是那些卡佩羅雪藏已久,似乎應該在世界杯時就重用的球員!當迪福在第84分鍾為他們鎖定比分時,幸福終於浮現在這些記者臉上。和卡佩羅的不同,他們沒有解脫,他們只是暫時放下了對卡佩羅的怨恨。這,幾乎也可以算上卡佩羅的一次小勝,為自己贏得一些喘息的空間。
殊不知,一年前的卡佩羅有多麼春風得意。即便剛剛到來時,他也曾因為不願用英語直接和媒體交流而被指責,『我可以說英語,但是我和我的球員們說,而不是你們。』那是英格蘭媒體第一次聽到意大利人對他們說出一句完整的英文———卡佩羅上任兩個月後。和小勝瑞士,小負法國一樣不痛不癢的,是英格蘭人對卡佩羅的態度。這位國際足壇知名的意大利金牌教練,主動地、熱情地聯系英格蘭足協,但是的確如他所說,『他來這裡是為了在國家隊領域獲得成績,而不是為了取悅媒體。』於是,他把自己的空間壓縮到最小,甚至在新聞發布會中,也一直使用翻譯和媒體簡單交流。這也為雙方此後『一觸即發的戰爭』做了最好的鋪墊。
媒體們沒有理由喜歡這樣不合作的意大利人,但是卡佩羅卻用成績給了他們最好的回應。薩格勒布,面對此前讓他們在溫布利受辱,將他們淘汰出歐錦賽決賽圈的克羅地亞,卡佩羅大膽使用新兵沃爾科特,小老虎在那裡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帽子戲法,4次洞穿對方大門的成績,也讓每個英格蘭人大呼過癮,卡佩羅和英格蘭的蜜月正式到來。當他們在溫布利再次送給對方五個進球時,卡佩羅頭上的光環閃閃發光。
掃興而歸三十餘年的英格蘭人終於感受到了更真實的希望,無一例外的,媒體和球迷都相信,南非,將是屬於英格蘭人的世界杯。當世界杯前傳出卡佩羅和英格蘭國家隊的合同僅有兩年,意大利人隨後可以離開填補尤文圖斯主帥空缺時,英格蘭各大媒體為球迷們請願,督促足總盡快和意大利人續約,以便讓國家隊心無旁騖地去南非贏得榮譽。那時的卡佩羅,完全征服了英格蘭。
但坦率地說,即便卡佩羅在帶領俱樂部時獲得了各項榮譽,作為國家隊主帥,他還缺乏經驗。他帶去了一支老邁、疲勞的球隊,卡拉格、萊德利·金等早已和國家隊絕緣的老將被臨時召入,而沃爾科特這樣的出線路上的英雄則因狀態不佳被排除在大名單外。意大利人的冷酷無情從一方面打擊了球員,那些對出線有功勞,但最終未能入選的球員怨聲載道。冗長的賽季後,卡佩羅還選擇了盡快集結維持狀態,結果讓以魯尼為首的球星們苦不堪言,更不用說早就讓媒體質疑的萊德利·金一場比賽後就打道回府。媒體們抓住這個把柄,紛紛撰文回顧自己的『先見之明』,也以此悄悄回擊意大利人的固執。隨著他們無法戰勝阿爾及利亞這份壓力繼續加劇。當特裡出席新聞發布會公開為喬·科爾請願無視卡佩羅權威時,英國媒體終於找到了他們最好的『代言人』替他們掀起波瀾。小勝斯洛文尼亞無法為他解圍,1比4負於德國則完全將卡佩羅拖入苦海。英德世仇是一回事兒,在世界杯這樣的大場合潰敗更讓他們無法接受。
與保加利亞比賽前,媒體渲染這將是卡佩羅真正的危急時刻,但是意大利人用4比0回應。媒體當然不想善罷甘休,但是態度不得不緩和,顯然,成績在此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埃裡克森從未重新征服過我們,而麥克拉倫甚至一次都沒有過關,所以現在我們還很難去判斷卡佩羅的成就。可以肯定的是卡佩羅的隊伍在預選賽中表現出眾,而這正是他的前兩任無法做到的。2012年英格蘭如果能夠在歐錦賽上取得成功,那麼卡佩羅就會自我救贖,會得到大眾的支持並且留任到下屆世界杯。』《衛報》客觀表示。《每日郵報》的著名專欄作家馬丁·薩穆埃爾也在繼續觀望。『如果在巴塞爾英格蘭又取得一個糟糕的結果,那麼卡佩羅的噩夢將會繼續;如果能得到在克羅地亞一樣的結果,媒體們又會開始喜歡他。』
好在,意大利人還很平靜,戰勝保加利亞後的新聞發布會中,意大利人仍然冷酷示人,『危機?都是你們寫出來的,而不是我。』比歐錦賽預選賽更艱難的,是卡佩羅與英格蘭媒體的戰斗。而在這場斗爭的背後,是卡佩羅第一次作為國家隊主教練的挑戰,對國家隊榮譽的挑戰,也是對他個人職業生涯的挑戰。『要想最終贏得這場大戰,卡佩羅唯一的出路就是用成績讓我們閉嘴。』《衛報》的總結再直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