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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有1500年歷史的相撲的意義遠不只是一項運動,它號稱日本『國技』,代表著一種傳統文化,看相撲、練相撲,也是很多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然而從今年起,相撲走到了千年等一回的史上最大危機面前,僅次於相撲最高級別『橫綱』的『大關』級相撲力士琴光喜被曝非法賭球,還跟日本黑社會組織有染,很快,從琴光喜的師傅到相撲協會理事長,先後有76名力士和師傅承認參與賭博。丑聞之下,日本廣播協會(NHK)也停止了對長達幾十年的大相撲巡回賽直播。
這次日本相撲丑聞是自上而下的,上層官員和多名頂尖力士出了事情,拯救相撲的中堅力量只能是基數眾多的相撲愛好者。看起來,丑聞並沒有完全摧毀大部分相撲迷的信心,相撲的復興應該是自下而上的。
貴賓席上坐了55個山口組成員 相撲賽像演黑幫片
『大關』琴光喜賭的倒不是相撲比賽。從明治維新時代起,相撲運動被嚴禁涉及賭博,因為相撲雖然起源於農民在田間的比試,後來演化為一種祭祀儀式,還得到日本皇家的支持,對相撲比賽下注是一種禁忌。在日本足球、賽馬等部分體育項目可以合法下注,但琴光喜等人偏偏踏進雷區賭了棒球,此外還涉及打撲克、打麻將。
比賭博更嚴重的問題是涉黑。琴光喜涉賭事件的案發,竟是因為被黑社會上門勒索『封口費』,開價300萬日元,而這個敲詐的黑幫成員,竟是一個前相撲選手。相撲和黑社會的黑色紐帶關系已經存在了上百年。明治時代,黑社會就常常資助生計困難的相撲選手,有過退役相撲手去黑社會當頭目的,還有當保鏢的。在相撲界掃黑,難度比中國足球掃黑還大得多。
7月舉行的大相撲巡回賽名古屋站,比賽間隙,賽場廣播裡反復播放『任何犯罪組織成員禁止入場』的警告,聽起來相當諷刺,之前發生過比這更諷刺的真事。日本警方透露,去年7月的名古屋站比賽期間,貴賓席上竟坐著55個黑幫成員,其中包括日本最大的黑社會組織山口組的頭目。因為相撲比賽影響巨大,獄中犯人也有權看直播,鏡頭難免掃到觀眾席,黑社會竟利用這種方式向獄中的成員報平安。經調查,這些貴賓票原來的主人都是相撲協會的師傅。
涉賭、涉黑,集中爆發的巨大丑聞讓已經困擾日本相撲多年的問題更為顯現。日本相撲協會統計,日本相撲人口從10年前的10萬人降到了7.5萬,練習兒童相撲的孩子從1990年代巔峰時的7萬人降到4.5人;自2003年之後,再也沒出現過一個日本籍『橫綱』,琴光喜本來是現在最有希望打破蒙古移民對『橫綱』壟斷的日本人,現在他已經因賭被逐出相撲界了。
東京大學有群死忠 不愛足球和棒球只迷相撲
日本相撲的高層建築從頂端開始垮塌,這項『國技』現在是靠著基礎支橕著。
電視直播沒有了,上個月擁有近8000個座位的名古屋相撲競技館幾乎爆滿。每年大相撲巡回賽有6站,每一站跨度15天,看相撲比賽是一件很費體力和精神的事情,體育館從早上8點15分就開門,全部比賽在傍晚6點左右纔結束,頂級選手要在下午3點過後纔出場。超級粉絲往往是8點前就趕去看墊場賽和表演,吃盒飯、喝啤酒打發時間,大戲來到時照樣精神十足。
從千葉趕到名古屋看比賽的井口是個工人,買2800日元的低價票,一早進場佔一個前排的高價票空座,而當下午那些高價票持有者出現時,他纔不情願地回到看臺高處的座位。即使這樣,他照樣看得津津有味,『因為相撲代表的是古老的日本,人人都不應該忘記。』
NHK停止直播相撲比賽後,日本相撲協會預計會有大量觀眾轉到協會官網上看直播,結果開賽當天的訪問量只比以前多10%。網絡直播不如電視錄像清晰、也沒有解說,但更直接的原因是,在網友階層中佔大部分的日本青年更偏愛足球和棒球。像東京大學的相撲社團成員河野陽平這樣的年輕相撲死忠,現在越來越少,好在還有這樣的人在保存著更為單純的相撲『香火』。
東京大學是誕生日本首相、內閣和商界領袖的搖籃。河野陽平說,之前忙於讀書,他從來沒參加過任何體育運動,但自從3年前開始接觸相撲,就被迷住了。『第一次參加相撲比賽時,我的對手是個200斤重的大胖子,我只有130多斤,第一感覺是別被弄傷了。但是比了之後纔知道,相撲不只是大胖子的蠻力比賽,這也是一種腦力競賽,和體重沒多大關系。』
學校方面也把學生參加相撲社團活動,當做他們課業之外的一種修行,這個只有7人的小社團得到了校方的支持,請來相當敬業的教練,每天從早上9點工作到晚上8點。在近12屆大學相撲聯賽中,東京大學贏了10次。
和土生土長的日本人難奪『橫綱』一樣,東京大學相撲社團的隊長也是個捷克留學生,不過社團歡迎更多的外國學生加入,在他們的英文官方網站上還有這樣的特別說明:『如果你適應不了相撲的兜襠布,可以在裡面穿條內褲,這樣你的臀部就不再是亮點了。』
一日兩頓相撲火鍋 『好身材』吃出來的
一名優秀的相撲力士必須體型高大魁梧,20歲後要求身高1米75以上,體重120公斤以上,若能擁有巨大而呈梨狀的身材最佳。
相撲手每天要吃營養十分豐富的『相撲火鍋』,攝入量幾乎為正常人的十倍。這是一種典型的營養餐,即將牛肉、魚肉、豆制品、蔬菜等放在一個大鍋內燉煮。相撲手一天只吃中午和晚上兩頓火鍋,吃完後馬上睡覺。
與其他運動員相比,力士們暴飲暴食、過度肥胖,易患上心髒病、腦血栓、肝功能衰退等疾病,平均壽命只有57歲。
相撲怎麼玩?有點像摔跤 抓抱絆……什麼招數都能用上
日本的相撲比賽每年舉行6次,每次15天。三場在東京,其餘則分別在大阪、福岡和名古屋舉行。相撲比賽沒有時間限制,相撲選手可以互相抓腰帶,摟抱頭頸、身體和四肢,可以用腿使絆,還可以拍打對方胸部,只要迫使對方離開場地或身體任一部分著地即為勝利。
相撲力士最高級別為『橫綱』,以下依次有大關、關脅、小結、前頭、十兩等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