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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一整天,位於北京夕照寺大街東玖大廈7層的韋迪的辦公室,房門大多數時間都是緊閉著,期間足協的中層乾部一個個接力似地進進出出,而韋迪始終沒有邁出房門一步。這天,韋迪給足協的每一位中層輪流開了辦公會,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會議纔結束。當記者見到韋迪時,他面前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裡,已經攢了厚厚的一層煙灰。
世界杯之前,記者就約好韋迪,世界杯過後,好好聊一聊。結果世界杯之後,韋迪的工作日程並沒有減輕,反而更是忙得不可開交。7月末,韋迪剛剛在馬來西亞參加完亞足聯的會議之後,回到北京就一直沒得空閑,8月6日他又將『起飛』,到外地去看U17的比賽。『好多記者都排著隊等著采訪韋主任,央視、鳳凰衛視,包括一些外媒,都在後面排著呢。』負責足協新聞事務的董華說,『韋主任實在太忙!』
韋迪近來也一改上任之初高調的作風,開始盡量減少接受采訪的次數。『今後關於我個人的專訪,我都會拒絕。不過我會在一段時間內,總結一下最近的工作,並澄清一些誤傳。』韋迪說。而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韋迪就中國足球外交、內政,以及崔大林退休、最近出現的中超亂現象都一一做了解讀。
本次出擊最起碼解決了話語權《足球》:您前不久去參加了亞足聯的會議,是以什麼身份參加會議的?
韋迪:因為亞足聯任職的變化,必須通過執委會,召開執委會,通過之後纔正式成立,所以這次我和林曉華同志依然是作為觀察員的身份,分別參加了以前由南勇和楊一民參加的會議。不過雖然是以觀察員的身份,但我們也是有發言權的。允許我們在大會上發表意見,談談各自的看法。
《足球》:中國足協接替南楊在亞足聯原有職位的過渡還算順利?
韋迪:南勇和楊一民過去的職務不是通過選舉產生的,而是通過執委會任命的,所以實際上對中國足協來講,這個工作其實很好接,只不過要通過執委會再確認一下。這次『去參加會議』的權利沒問題,『發言』的權利也給予保留,而且哈曼還在會上對其他與會人員特意介紹了我們。最起碼解決了中國足協在原來這些崗位上的話語權的問題,一切都很順利。
《足球》:有沒有可喜的進展?
韋迪:因為這個會原本就不是帶有決定性的會,而是討論性質的會議,這種特設委員會的任務就是亞足聯征求意見的一種機制,而不是一種抉擇,所以是討論的氛圍。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由南楊事件產生的負面影響在逐漸消除,而且他們(亞足聯方面)也看到了中國的一些變化,中國足協新的班子得到了亞足聯的肯定。
《足球》:目前就說收復失地,是否太過樂觀?
這沒什麼樂觀不樂觀的!如果這點自信都沒有,以後還能乾嗎!而且吉龍先生在亞足聯也身兼要職,中國在亞足聯的話語權,從來都沒有丟失過。只不過這麼大一個國家,國家形象一直很正面,足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問題,很多人在畫問號,『到底怎麼回事』。但這些人又都是走過來的人,又都明白,足球到底怎麼回事。所以他們也並不是很吃驚,只不過中國一次出這麼多事,讓他們很意外。
《足球》:在您和哈曼先生的接觸過程中,他有沒有和您談及這方面的事情?
韋迪:哈曼從來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完全相信中國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從來沒懷疑過。畢竟亞洲足球史上,類似的問題出現過多次啊。比如馬來西亞,過去多強啊,人家是代表亞洲出戰世界杯的。但正是大馬聯賽出現了類似的問題,他們就從此一蹶不振了。亞足聯也恰恰因為此前的大馬事件,而特別希望中國可以平穩過渡,順利地走到一個新的局面。
在亞足聯中國席位有望增加《足球》:您上任以來,通過和哈曼先生的溝通,以及與其他亞足聯委員會委員的交流,您怎麼看待中國足球在亞足聯的地位?
韋迪:韋迪:中國足球不僅在亞足聯,甚至在國際足聯,都處在一個誰都不能忽視,誰都抱有很高期望的位置上。哈曼曾經講,他堅定地相信,亞洲足球的未來在中國,他認為中國只要組織好的話,戰勝日韓就是時間問題。布拉特親口和我說,他相信中國一定會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今後肯定有大的進步,國際足聯需要中國。在和他們交流過後,我感受最深的是他們對中國的期望。
《足球》:您覺得您已經了解亞足聯相關斗爭的殘酷性嗎?
韋迪:我只能說有個初步了解了。我得面對國際事務,得知道各種勢力角逐的背景。
《足球》:在這方面,您自己的想法和思路是什麼?
韋迪:首先,我肯定會重視足球外交,增大中國足協在國際上的話語權,這是必須的。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整個國家在國際事務上話語權得到提昇,足球也必須要提昇,因為足球是構成國家軟實力的一部分。不過任何外交都很復雜,這不是過家家,而是不同利益團體的角力。因此走中國自己的路,為中國足球、中國體育爭得最大的利益,這是我們應該選擇的路,而不是應該去迎合誰。
《足球》:在中國足球外交上,您下一步的計劃是?
韋迪:今年十月份亞足聯會召開一個重要的會議,這個會議會做出一些重要的決定,但並非換屆。明年纔進行換屆,我相信,到時候由中國人出任亞足聯相關位置要員的席位,要比南楊時代還要多。關於這點我只能說到這,再深了也不方便說。
在我的層面為什麼提申辦世界杯《足球》:中國也申辦世界杯,是否會影響與申辦2022的韓國和日本的關系?
韋迪:我相信真正了解世界杯申辦規律的人,都不會認為,因為咱們的申辦而導致日韓的反感。一是因為他們申辦的是2022,時間跨度比較大。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雖然很積極地想中國申辦世界杯,但真正中國申辦的時候,他不可能在中國第一次申辦的時候,就把舉辦權給你。因為第一次就給你的話,那世界杯在全球范圍內的商業價值就大大打折扣了,國際足聯想到達讓你看著能夠著、卻摸不著的狀態,所以咱們即使提出申辦2026,他們最早也要到2030纔能給你。2030到2022之間有8年的時間,這個時間跨度還是比較大的,所以對韓日沒有致命的影響,他們不可能說因為中國提出申辦而覺得反感。
也許會對2022產生一些乾擾,這個要承認。國際足聯24個執委會或許會拿中國申辦2026做文章,也許會影響到日韓、卡塔爾。所以哈曼說,(中國現在放出這個消息)這個時機不是太好。《足球》:對於中國申辦世界杯的想法,其他國家反應如何?
韋迪:在我接觸亞洲兄弟時,大家反饋的都是中國早就應該申辦,都是支持。
《足球》:卡塔爾也在申辦,哈曼說時機不好,是否覺得中國會影響他們?
韋迪:按照國際足聯規定,申辦世界杯提前7年受理,也就是說2019年纔開始受理,所以我對哈曼說,2019年纔提出申請呢,還早呢,對你們應該不會有影響的。
《足球》:既然還有那麼長的時間,為什麼您要這麼早的提出申辦世界杯的想法呢?
韋迪:作為一個足球人,當別人問你申辦世界杯的問題時,你連敢不敢申辦都不敢表態,還做什麼足球!不過,我當時最准確的說法是,中國現在應該考慮『什麼時候「提出」申辦世界杯』,最早是這麼完整表述的。
我在沒來足協之前,就堅定地相信,中國早晚要辦世界杯。中國成功舉辦了奧運會、世博會,大型的國際活動基本上能辦的都辦了,就剩世界杯了。中國下一個20年肯定要選擇一個大型活動來進一步提高國際形象和影響力,必然要搞的。世界杯是最好的選擇。沒來足協之前,我的判斷是,中國當時可能有些條件不具備舉辦世界杯,比如交通,目前中國航線較少,而且航空管制很嚴格,高鐵也正在建設。世界杯時,大量球迷湧入中國,移動是問題。不過我們設想15年後,高鐵建好,全國都可以由鐵路連通,交通問題就能夠解決。
《足球》:之前布拉特就屢次示意,希望中國申辦世界杯,但您之前的幾任,都沒有接招,為什麼您敢?
韋迪:之前幾任沒敢接招,是因為這件事情不是我們這個層面的人能接的。包括秦皇島會議的一些新政,也是經過總局的領導認同之後,我們纔能夠開展部署。不過終究需要有人先提出吧,有人提出,領導層知道有這麼一種呼聲,纔會重視。
《足球》:現在目的達到了麼?
韋迪:效果不錯啊。在最先有了呼聲之後,其他人也開始響應,我聽說關於申辦世界杯的事情,新華社准備寫內參,政策研究的一些同事也會給中央領導寫建議書。由此看來同意申辦世界杯的人不在少數,我只不過算其中一個,沒啥特殊的。
准確地說崔大林不是退休是離職《足球》:在國內展開自己的新政,和在國際上為中國足球展開公關,哪一個更重要?
彈鋼琴,十個手指頭要協調好,該按哪個鍵就按哪個。中國足球需要做的事太多了,但要按照可能性和重要性來一件一件處理,力求利益最大化。
《足球》:接下來在國內層面要開展的具體工作是什麼?
韋迪:接下來將主要落實秦皇島會議的工作思路,不可能那麼快,逐項逐領域一一落實。
《足球》:中超賽場最近連續出現負面事件,您怎麼看待這些現象的集中爆發?
韋迪:最近中超賽場上,連續出現因為裁判問題而產生的負面的東西,其中包括教練、球員、官員、球迷,都涉及到了,都是由於裁判問題導致的,我承認,中國裁判水平急需提高,但這需要一個過程,更何況以前的裁判培養工作不是很正常,得有點時間。世界杯上也出現過誤判,但哪一個球員,哪一個教練、官員去過分地表現?他要表現也是站在自己的區域內,但是咱們的球場騷亂都是因為坐在替補席上的、官員區中的過分表現,他動作一大,自己替補球員肯定跟著,球迷更是。裁判有錯誤,要怎麼去冷靜處理,通過什麼渠道來解決。足球環境需要大家一起治理,不能光靠我們。所以我們下一步要治理替補席行為。
《足球》:崔大林退休,蔡振華分管足球一事已經確定了嗎?
韋迪:首先,准確地說,崔大林不是退休,而是『離職』。他只是從副局長的位置上離開,因為他畢竟還是全國政協委員,得工作到政協這一屆結束,換屆纔退休,所以『退休』本身就不准確。當然,崔大林同志即使離開副局長的位置,也不排除出任中國足球協會主席的可能。目前我仍沒有接到總局的正式通知,所以我對於崔大林退休,蔡振華分管足球一事,都不能給予證實。
《足球》:現在外界都很期待蔡振華和您這對金牌組合。
韋迪:外界之前還說足協『遼寧幫』,甚至包括調來於洪臣……
《足球》:政企分開中超聯賽交給新公司來運營一事,進展如何?
韋迪:這事要等到本賽季聯賽結束之後,就立即啟動新的方案。目前這個方案仍在制定當中,而且這個方案中國足協只是建議,必須要交給中超委員會等決議後纔能執行,中國足協不能代替人家決策,我們只是提出建議。
《足球》:在足協工作半年,是否已經成為了內行?
韋迪:我覺得說我是內行、外行的人,都犯了一個本質的錯誤,他們沒有從這個位置的要求來判斷我是內行還是外行。我不是教練員、不是球員,我會踢球乾嗎?我會安排442的陣型乾嗎?那是我的責任麼?不是,我是管理者,需要的是管理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