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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沒有白去,韋迪顯然深受刺激,忽而提出申辦世界杯,忽而『變法』,令人頓生石破天驚之感。許多事情就是這樣,行與不行,乾與不乾,全憑領導一句話。
不能不說,韋迪是一個極有魄力的人,擯棄『以聯賽為本』,聽起來頗為刺耳,以致無數人下意識提出質疑,但確是斷尾求生的必須之舉。以聯賽為本,從來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口號,喊喊而已。長期以來的現狀是,中國足協以聯賽為肉,想怎麼剁就怎麼剁。
當年徐明等『革命派』奮起抗爭,夢寐以求的不正是管辦分離、事企分開?韋迪或有甩包袱之嫌,但無論如何,聯賽終於獲得自主權,俱樂部多年的夢想成真,理應歡呼雀躍纔對。
韋迪關於青少年足球的發展思路,也值得稱道。足球從娃娃抓起,誰都會說,但誰也沒有真抓實乾,老韋在臨近退休的年齡,著力於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工作,殊為不易。六條措施哪怕有一條落到實處,都可謂功德無量。
韋氏『變法』最大的敗筆,是企圖借舉國體制之力,扶國字號球隊上馬。這是一個體制內官員的自然選擇,他盲信從前的經驗,他迷信體制的力量,以為靠大乾快上就能趕英超德。
一言以蔽之,韋迪的想法很美妙,卻也很傻很天真,市場的歸市場,計劃的歸計劃,看上去左右逢源,但難免陷入左右手互搏的囚徒困境。市場是水,計劃是油,水和油裝進一個瓶子裡,如何兌出可口的飲料?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國家隊要增加集訓時間,增加集訓人員,必定要侵害聯賽的利益。以舉國體制為依托的國字號和公司化運作的聯賽出現大量衝突,無可避免,就算是上帝出面,恐怕也無計可施。
走出囚徒困境的唯一之道,是足協徹底放手,放棄聯賽,放棄國字號,將工作的全部重心轉向青少年培養。這邊佔著市場化的便宜,那邊又受著舉國體制的庇佑,這樣的好事終歸難以長久。
說到底,中國足協不應扮演管理者的角色,而應該是服務者、協調者,管辦分離,事企分開,只不過是第一步,終極目標是足協真正成為純粹的民間機構。不幸的是,韋迪縱有雄心壯志,也不可能自砸金飯碗。
舒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