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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又是一次世界杯,一次內容豐富的世界杯,繁華必將如潮水般退去,沙灘上有什麼?
網絡和媒體,仍然熱鬧非常:有的人在繼續表演,有的人意猶未盡,有的人意興闌珊。如果只看這些,世界杯顯然缺乏應有的真實感。
一出大戲就此落幕,到底會留下什麼?南非當局之前所期待的熱情和民族融合,甚至包括經濟拉動,是否只是一廂情願?
我們盡可能地從小處進行梳理,有時候,事件的進程和細節,有助於了解真相。
我們都是南非人
小組賽兩輪過後,一個新問題已經不可避免地出現在眼前:作為東道主,BAFANA(南非隊)面臨史上最尷尬的東道主命運——小組賽無法出線。於是小組賽第三輪的生死戰,充滿了無數的猜測和判斷,包括國際足聯和小組裡的四支隊伍,無一幸免地牽涉到了『假球』這一猜測當中。而惟一的真實是,南非無力回天。
擔懮者在這之前曾指出,一旦南非隊被淘汰,原本混亂的南非治安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球迷的憤怒很可能掀起一輪治安動亂的高潮。
而實際情況是,南非人盡可能地平靜而堅強地接受了這一事實。很多人在現場流下了眼淚,喔喔祖拉雖然聽起來有些哽咽,但似乎從未低沈。這一夜,沒有球迷暴亂的消息,第二天的街上,被傳說描繪得有些『可怕』的黑人依舊熱情地與陌生的面孔打著招呼。而我們的黑人司機莫塞斯也照常上班,攤開雙手說:『我很遺憾,但我依然為他們驕傲。』
很多天後的一場八強戰後,開普敦一家餐館的黑人侍者對一位身穿阿根廷球衣的顧客說:SORRY AGENTINA(很遺憾,阿根廷隊)。顧客顯然很意外,侍者繼續說:SORRY BAFANA、SORRY BRASIL、SORRY ENGLAND(很遺憾,南非隊、巴西隊、英格蘭隊)……兩人對視片刻,應該都感覺到了真誠和安慰。
南非白人的運動是橄欖球和板球,我們的白人房東辛迪從小就被家人送到歐洲讀書,直到完成學業後纔回到南非。她在小組賽後曾經說過:『(當南非隊比賽時)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和我的黑人同事一直在為一個目標而驕傲和激動,這個目標就是南非。我在以前甚至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們都是南非人。』
世界杯實惠了誰
7月4日,開普敦好望角。一個身影吸引了很多趁休戰期來旅游的中國記者,這個人是中國足協副主席韋迪。而韋迪在接受采訪時透露的一個信息是,中國足協很欣賞南非的聯賽模式,認為非常值得借鑒。
這個新聞對於中國球迷來說實際上更像一個笑話,但南非聯賽到底怎麼樣?
當然,南非足球仍然是黑人的運動,更遭遇了假賭黑盛行的傷害。而在三年前,南非聯賽請了一位挪威人做首席執行官,『南非足球是發展中國家職業聯賽一個值得借鑒的模式。在做了很多改革後,整個職業聯賽有了明顯改觀,而且賣出了轉播權,實現了盈利。』
韋迪從中得到的惟一『學習成果』是:政企分開是必須的。可是,這個『成果』根本不需要從南非來學,要學,光亞洲就可以找到很多教材。從南非的角度來說,他們只是做一件基礎工作,中國足協覺得要『學』是中國足協的事,南非超級聯賽,仍然有自己的問題。
另一個佐證是,在世界杯之後,10座世界杯球場中有8座將作為橄欖球隊的比賽用地。職業足球俱樂部,仍然用不起這些『專用足球場』。
必須指出的是,南非的錢,更多地掌握在白人手裡,而足球,是黑人的運動。即使是世界杯,也沒有讓更多的白人愛上足球。南超主席、挪威人希姆表示,德國世界杯後聯賽票房增加了三分之一,南非就很難做到。
無論是白人還是黑人,都從世界杯上找到了『南非』的歸屬感,這很難得。但問題是,這不足以讓世界杯成為南非聯賽擴大影響的充分條件。南非的愛爾蘭後裔艾倫就非常肯定地對記者說,每一場世界杯比賽他都會收看,對於南非隊也無條件地支持,但是他『永遠不會』到球場去與黑人一起看比賽,更加不會與黑人一起踢球。即使是我們的房東辛迪,也沒有想過自己在世界杯之後,就會因此愛上足球,她依然更喜歡看橄欖球比賽。
就像更多的世界杯足球場成為橄欖球賽場一樣,白人的『不作為』,導致世界杯無法為南非的『黑人運動』——足球帶來更多的實惠。
別迷信世界杯效應
治安是南非永遠無法回避的問題,而治安與失業率和貧富差距更是息息相關。
『虛假繁榮』是一部分人對世界杯給南非帶來影響的負面看法。昨天經過一個黑人區時,有一個在約翰內斯堡生活了很多年的華人對我說:等你們走了,這裡又會亂了。我忙問為什麼?他指了指街邊三五成群的黑人,說:一,世界杯期間,政府動用了很多警力來保證安全;二,很多人因為世界杯獲得了哪怕是臨時性的工作崗位,或者賣賣國旗和喇叭,也能獲得收入。所以,世界杯期間的犯罪率有所下降,但一旦世界杯結束……
除此之外,有一種觀點更是認為:世界杯並沒有給南非帶來想象中的益處,證據是今年一季度,南非失業率仍高達25.2%,較去年第四季度甚至還上昇了0.9%。
而關於場館使用問題的擔懮似乎更為實在。5個新建的體育場和5個翻修的體育場,消耗了南非政府110多億蘭特的資金。目前的情況是,大部分足球場將在世界杯後成為橄欖球隊的場地。南非政府的表態也說明,他們將把這些體育場作為一個長期存在的財富。
而來自官方的樂觀估計仍然是:世界杯將拉動南非經濟增長0.5個百分點。
但不管是哪種觀點,都需要事實來檢驗。
小組賽期間發生在德班體育場的罷工,或者暴露了一些問題。獲得讓中國人難以置信的高工資(每天一千蘭特,約合九百人民幣)承諾的南非工人,最終沒有得到足額的工資支付,而這種情況在南非世界杯工程中並不是孤例。這些事情給人的印象是,政府過於樂觀估計或者迷信『世界杯效應』。
世界杯過後的治安和經濟,因此的確值得人們擔心。
而一屆世界杯所能帶來的『改變』,或許並不一定如同大家想象的那麼大,那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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