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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往事不堪回首。周一晚,當婁一晨和他的團隊播出《12年申花情緣一朝散》的專題片時,一向儒雅的金牌教頭吳金貴忍不住淚灑《五星足球》直播室。
『我手機裡還藏著300多條申花球迷發給我的短信,每當我苦悶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吳金貴的藍色血液裡凝聚著濃濃的對申花的愛,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對前申花隊長、國家隊隊長杜威濃濃的愛。
『2009年11月27日,聯賽一結束,我們就和杜威簽訂了轉會協議……』對於這幾天廣州恆大的突然介入,對於申花俱樂部和杜威的突然變卦,吳金貴難以理解,無可奈何。
有人說,吳金貴的淚水,潛臺詞裡也有對杜威轉會事件的落寞和失望。
(一)
吳金貴和杜威這對師徒的關系,上海球迷大都很清楚。2003年,吳金貴率領申花隊奪得末代甲A的冠軍,也一手捧紅了年少的杜威,樹立了杜威在申花的權威。杜威家人生病,吳金貴也幫忙聯系上海的醫院。杜威受到假球的質疑,吳金貴也在第一時間公開力挺。
對吳指導的情義,杜威沒有忘記。『我還是很感激吳指導的,他希望我去綠城踢球,也幫我做了很多工作,包括綠城俱樂部的沈總,對我也不錯。但是……』杜威似乎有很多難言之隱,讓他與綠城的緣分,越來越遠。
『去年年底杜威在申花遭到下放,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很幫忙,現在怎麼能說不來就不來呢?』吳金貴已經有了一些火氣,『我們和杜威之間有轉會協議,我們和申花俱樂部之間也有轉會協議,這些協議已經傳給廣州俱樂部了,也傳給中國足協了。廣州足協、中國足協不可能認可任何新的協議。就算到國際足聯那裡,恆大的行為也屬於惡性競爭、不正當競爭,擾亂了中國足球轉會市場。』
綠城俱樂部還透露了一個細節,前一段時間,綠城和申花、杜威分別達成協議後,申花還給綠城發來一個補充協議,協議上寫明杜威不能在中超、足協杯等與申花比賽時上場,否則就是違約,要付多少違約金。『這不等於申花早就認可杜威已經是綠城的人了嗎?』
(二)
廣州恆大的突然殺出,改變了杜威和吳金貴、和綠城的美好姻緣。據悉,此前綠城向申花求購杜威,申花開出了500萬元左右的價格,綠城也接受了這個價格。而此次恆大的出手更加闊綽,據說給杜威和郜林打包開出了1200萬元左右的轉會費,甚至可能更高,申花當然樂得接受。
不僅如此,在個人待遇上,據說恆大的出手也高得有些離譜。比如,給郜林的年薪可能在300萬元左右,給杜威的年薪可能在500萬元左右,這還不包括可能有的其他車房補貼。而此前綠城能夠承諾給杜威的年薪,大概在200萬-300萬元之間。
周日,從葡萄牙返回的杜威在家人的陪同下和申花俱樂部有了長時間的溝通,傾聽了申花的意見,畢竟轉會談判首先要申花這個賣家選擇買家。周一,杜威和父母一家三口開車趕往杭州,到綠城俱樂部繼續談判。
『現在外面說我去杭州是撕毀協議去的,還說我為了錢投奔廣州,這怎麼可能呢?也不知道是誰放的風聲?』昨天下午,杜威並不承認已經和廣州恆大達成轉會協議,並坦承了自己的委屈,『作為球員,在轉會這種事情上是很弱勢的,我首先要聽從俱樂部的安排。』 杜威說:『我這次去杭州,把我的行李裝備都帶上了,我爸媽也一起去的,眼看轉會期限快到了,是想和綠城好好談談的。兩三個月前是和綠城有過轉會意向,但那時候綠城是打中甲的。現在申花俱樂部不願意把我賣給綠城了,理由就是綠城回到中超,有了競爭性,我能怎麼辦呢?』(三)
杜威承認,恆大方面已經和他有過接觸,展現了一定誠意。但他更希望、也更關注綠城的誠意,而綠城似乎有了第四外援的替補准備,也通過媒體報道看到了杜威有去韓國的退路。這讓杜威一家和綠城的溝通並沒有想象中順暢。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杜威沒完全拿到去年辛苦一年的收入,申花俱樂部沒說不給,可能就是晚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杜威的轉會可能年前就結束了,這讓我們這個年也沒有過好。』杜威媽媽說到激動處,也有些泣不成聲,為了兒子的職業生涯,她已經多次出面尋找俱樂部幫助。在杜威家人看來,杜威和郜林一樣,想要回工資,結清薪水,這對一個球員來說是很正常的要求。杜威方面所說的工資,可能還有98萬元左右沒有結清,但申花俱樂部一直否認欠薪,多次表態早就結清了所有球員的工資。
在結清工資問題上的口水,直接影響了杜威轉會綠城,同樣也影響了郜林轉會對他有興趣的陝西。本來杜威、郜林都在等待中國足協對欠薪爭議的仲裁,沒想到廣州足球俱樂部迎來了財大氣粗的新東家恆大。有傳聞說,恆大為杜威、郜林開出了相當高的打包轉會費,而轉會費的20%左右會當作去年的工資補償給杜威、郜林個人。
『很多人問我會去哪裡,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要拿到我應得的那部分薪水,就必須聽從俱樂部的安排。我還能選擇什麼呢?我只想找個地方開開心心地繼續踢球,我的想法就這麼簡單。』杜威說,離轉會截止期還有最後一天,可能要到今天纔會有最後的結果。
(四)
恆大俱樂部曾兩次來上海『搶親』。第一次曾有廣州市體育局和足協代表出面,當廣州方面代表看到杜威和綠城已經有過協議後,公開表示不會違反江湖規矩。第二次則是恆大俱樂部代表出面,廣州市體育局和足協已經退出。
『杜威是一個成年人了,他應該更有責任感,既然簽了協議,就要勇於承擔,綠城這裡給他的條件相當不錯,一簽就是五年合同,希望他更從職業生涯的長遠考慮。』吳金貴還是很希望愛將能夠進入新賽季的綠城主力陣容,『這就像兩個人結婚,就算要悔婚,也要先把原來的離了,怎麼可以人不過來嫁到別的地方去,這不是重婚嗎?』
昨晚,有消息說恆大已經搞定了杜威,而前一天,恆大也已經簽下了郜林。這樣,至少從恆大層面上看,他們用他們的財大氣粗已經分別搞定了申花俱樂部和兩大國腳。申花給出的理由更有戲劇性,傳聞說申花改變了甩賣策略,從『分包』變成『打包』,這樣綠城和陝西都沒了機會。
郜林的情況相比杜威簡單一些。陝西俱樂部今年的投入不在綠城之下,朱廣滬對郜林和毛劍卿的欣賞由來已久,在搞定毛劍卿之後,他們也很想收購郜林,但直到恆大介入,陝西並沒有和郜林有過什麼私下協議。據悉,陝西對恆大和申花的決定也很無奈,但也無法從法律層面約束申花和郜林的選擇。
(五)
綠城俱樂部在第一時間聽說了恆大強簽杜威的消息,不過杜威本人予以否認。目前他們已經與廣州市體育局和足協聯手,准備對恆大這種行為提起控訴,希望中國足協、甚至國際足聯能夠對他們認為的惡性競爭予以阻止或處罰。
中國足協的管理層昨天正在長春督戰亞冠,看完比賽後又急於趕往濟南繼續督戰亞冠,還沒有對這次杜威轉會糾紛做出公開表態。
不過如果要進行仲裁的話,判斷的焦點可能會在三個方面:一是剛剛進入足球圈的恆大俱樂部是否已經完成注冊和通過公示,是否有權利代表廣州俱樂部簽下球員;二是綠城此前和杜威的轉會協議、以及和申花的轉會協議,是否具有法律效力,是否在業內得到公認,恆大的行為是否違反了行規,破壞了市場;三是恆大用高薪引誘球員加盟,是否與中國足協有關限薪條款不符,中國足協會下多大的決心處理中國足球長期存在的『陰陽合同』問題。
據悉,本周五中國足協管理層計劃在廣州召開國字號隊伍的整風會議,屆時可能對這一事件有更明確的說法。已經有分析人士指出,杜威事件在國際上已有先例,切爾西當初強購年輕時與曼聯有協議的米克爾,雙方也曾鬧到國際足聯,最終國際足聯判定米克爾歸切爾西,但切爾西向曼聯賠償1200萬英鎊。
申花俱樂部想把杜威、郜林賣出更高的價錢,杜威、郜林受制於去年薪水的結算和俱樂部安排,恆大的強勢介入讓綠城此前的協議變成空文,在這一轉會迷局中到底孰是孰非?誰纔是攪亂一切的幕後操盤手?制度的缺失是否已經成為考驗中國足協新班子的第一道命題?
相比杜威、郜林花落誰家,我們更關心誠信、制度、法規這些陽光的命題能否在中國足球反黑風暴中透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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