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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子百米世界紀錄保持者蒙哥馬利的上半輩子就在追求一些數字,2002年他在巴黎跑出了9''78,那時候人們不再叫他的名字,稱他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但是當那種為了打破極限的行為過了線,蒙哥馬利失去了榮譽、頭銜,甚至是自己的名字,現在的『蒙哥馬利』是他所在的美國阿拉巴馬州聯邦監獄的名字,而他只有一個代號——56836083。
『我曾經有世界上最棒的工作,而我現在只在這裡掃落葉。』身穿橘黃色囚服的前世界冠軍說。
曾經出場費高達6萬美元,如今變成了一個月工資44美元的囚犯
見識了35場斗毆,監獄就是一個江湖
在47個犯人同住的囚室,5點起床,按照美國軍隊的標准疊好被子,6點開始乾活。蒙哥馬利被指派的工作是掃地,每天的工資是75美分,直到乾到2016年1月6日他刑滿釋放,都賺不到2002年他鼎盛時期不到10秒鍾就能進賬的錢,那時他的出場費是6萬美元。
一年多來,輾轉於美國各州的監獄,蒙哥馬利見識了一個前所未見的黑暗江湖。『在一個監獄裡,我可能前後見過35場斗毆。一次我也被卷入,獄警讓我對牆跪了90分鍾,用電警棍電了我兩次,對我大喊「我們就知道你是這裡的老大!」』蒙哥馬利說。那次他被關了21天禁閉,那次的教訓是:再也別去電視間,『永遠別碰會給你帶來麻煩的遙控器』。
蒙哥馬利監獄裡關的都是刑期不到10年的犯人,但是蒙哥馬利已經沒法放輕松了,『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會對你做什麼。』為了尊嚴,每一次打架他都使出全力,有時候暴力甚至讓他感覺到光榮,在紐約,同一個囚室的犯人是個虐童癖,『我不得不揍了他一頓』。
『我沒法形容監獄生活有多糟。但這裡的一切事關尊嚴,這和在跑道上一樣。』
蒙哥馬利獄中寫自傳
『在這裡,你可不是什麼名人』
身在監獄,除了修剪草坪和跑步外,蒙哥馬利開始為自己寫起了傳記,現在他手裡已經有了6頁的成品。以下是一部分摘錄,其中描述了2008年他第一次在弗吉尼亞州朴次茅斯聯邦監獄的經歷,不久後他就被轉去了麥斯威爾空軍基地。
水泥長凳全都被人佔領了,你要麼站著、要麼坐或者躺在地板上。牆邊上就是一個金屬的馬桶加水槽組合體,一個瘦長、30歲左右的黑人男子正抱著馬桶跪在地上,這個人無法控制地一直在嘔吐。
我看到另外一個人,問他為什麼那人好像都快把腦子給吐出來了,他告訴我那人正在受海洛因的苦。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我販賣的毒品有這樣的效果,它給吸毒者帶來死一樣的痛苦。
一名懲戒處的工作人員走進了牢房,他把我叫出來,並把我帶進了一間和剛剛那個差不多的單人牢房,那裡有一張單人床以及同樣的馬桶水槽組合體。
我向那人要瓶水喝,他笑了起來,說:「你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名人。」他指了指水槽,告訴我去按上面一個閃亮的按鈕。當我按下去的時候,小噴嘴裡冒出一股時斷時續、半冷不熱的水來,我打濕了自己乾渴的喉嚨,然後坐了下來。
顯然,我是因為自己的名人身份纔被單獨挪到了這裡。
曾經擁有9秒78的百米世界紀錄,如今夢想37歲時能趕上倫敦奧運會
在監獄的百米跑道上,穿著網球鞋跑出10秒30
在監獄的跑道上,穿網球鞋的蒙哥馬利跑出了百米10秒30,『給我一雙釘鞋和三個月的訓練時間,我還能跑進10秒。』蒙哥馬利還希望能參加2012年奧運會,就算那時能出獄,也將年滿37歲了,『我毀掉了我自己。』
蒙哥馬利的爸爸是從越戰歸來的老兵,把軍隊的紀律帶到了家庭,盡管如此,十幾歲時他還是接觸到了毒品,『我是那種喜歡尋求刺激的人。』當金錢與榮譽把那種刺激變成了妒忌,蒙哥馬利失控了。
1994年,15歲的蒙哥馬利打破男子百米青年世界紀錄,成績卻沒被承認,因為賽道竟短了3.7厘米;1996年他入選美國奧運接力隊,格林沒有入選,後者卻在一年後的世錦賽上奪金,蒙哥馬利只得了銅牌。『格林對我的刺激很大,我也要他有的一切。賽會組織者和跑鞋贊助商對我說:「如果你能打敗那些人——格林、博爾頓……我們也會付給你一樣的錢」。』
1999年世錦賽之後,蒙哥馬利決定出賣靈魂。他轉投女飛人瓊斯的教練格拉漢姆。一個晚上,格拉漢姆給蒙哥馬利看本·約翰遜的錄像,說:『你太弱了,如果你用了類固醇,你根本無法想象你能做到什麼。』
『那就是綠燈,我只想要耐克的大合同,我想要當明星。為了變成最快,我願意付出一切。』
之後的4年發生的一切如同過山車:當年蒙哥馬利經『藥王』格拉漢姆介紹,用上了臭名昭著的巴爾科實驗室的興奮劑,那時他纔知道格林也是客戶之一。2002年蒙哥馬利在布魯塞爾大獎賽上打敗格林,衝線後格林對他說:『你也去「那兒」了,是吧?』
一個月後蒙哥馬利就打破了世界紀錄,但是第二年巴爾科實驗室被查抄,次年蒙哥馬利被指控。付不起高額律師費,『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販毒』……偽造170萬美元的支票,同時『擁有、分銷海洛因』,蒙哥馬利被判重罪入獄。
曾經和瓊斯在全世界面前曬恩愛,如今在監獄教堂與前女友成婚
世界上最快的一對好得快散得更快
『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超越規則達到目的,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它。』在獄中,蒙哥馬利的理念並沒有變,他至今不承認自己欺騙了全世界。『那是我在街頭學到的生存法則,別說我冷酷,馬裡昂·瓊斯比我更冷酷,她纔是真正的不擇手段。』
2002年蒙哥馬利在巴黎打破世界紀錄後,瓊斯在跑道上給他擁抱、獻上香吻,向全世界公開戀情,兩人被稱為『世界上最快的一對』,之後還有媒體預測繼承了他們基因的孩子會成為怎樣的百米飛人……隨著興奮劑丑聞的曝光,過去的甜蜜被蒙哥馬利用一句『冷酷』帶過。
除了在賽道上瞬間的風光,蒙哥馬利和瓊斯的愛情算不上浪漫,反倒是個新版『陳世美』的故事。當瓊斯和前夫鉛球選手亨利發生婚變時,蒙哥馬利乘虛而入,但他和女友嘉瑪麗已經有了個3歲的孩子。蒙哥馬利竟讓女友帶走兒子,自己和瓊斯過起了二人世界。
當然,這對『服藥夫婦』的日子也不甜蜜,蒙哥馬利說,興奮劑有12天的代謝期,有段時間他們只能晚上訓練,白天躲起來睡大覺,還在大門外裝了攝像頭,看到如果是興奮劑檢測人員來敲門,就閉門不出,逃避檢查。
那一切都結束了,坐牢半年的瓊斯早就離開了蒙哥馬利,要去打WNBA了,嘉瑪麗卻回到了蒙哥馬利的身邊,今年10月5日,她在監獄教堂和蒙哥馬利成婚。
蒙哥馬利說,他爸爸教育他,每個人都該有第二次機會,『現在,婚姻是我唯一的希望。』蒙哥馬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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