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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賭風暴刮到了今天,只有王珀、王鑫等16條『小魚』被晾到了岸邊。這與此前坊間傳聞的假球、賭球規模嚴重不符,很多業內人士都說,在賭球最為瘋狂的那幾年,不要說,有多少俱樂部、教練、球員賭了,而要說,有多少俱樂部、教練、球員沒賭。更有人斷言,中甲絕大多數場次的比賽都有問題,中超絕大多數保級球隊都有問題,甚至,很多冠軍球隊都有問題。
問題是不是真有這麼嚴重?沒有證據,大家也只能在私下裡侃一侃。真要指名道姓擺到臺面上,那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但在足球界,王珀、王鑫等確實只被認定為小角色,他們所操控的,只不過是單一中甲球隊。而且,王珀操控球隊還比較失敗,從陝西到呼和浩特,他都把自己的球隊給玩死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最終只把王珀等人當成了大毒瘤,一刀切了下去,那絕對是冤枉的。公安部已經認定,王珀、王鑫等人既操控了比賽,打了假球,又參加了賭球,非法獲利,處理他們,一點錯都沒有。問題是,他們確實不是最大的、最有影響力的,把『教主』之類的帽子扣到他們頭上,有失公允。
就像龔建平,當年他被抓,一點都不冤枉,但只抓了他這個收黑錢比較少的,認罪態度比較好的,為人最老實的,卻把那些真正的大牌黑哨全都給放跑了,龔建平能不恨嗎?他最終郁郁寡歡而死,可以說,不作為的中國足協也是『凶手』之一。多年之後,陳培德披露說,他動員綠城拿自己開刀,交出了一長串收黑錢的裁判名單,沒想到,最後倒霉的俱樂部是有坦白情節的綠城,倒霉的裁判是主動退錢的龔建平。這個過程中,中國足協乾了什麼?9年前的那些事讓陳培德恨恨不已,但球迷們更關心的是現在:王珀們會不會成為龔建平第二?
並不是所有人都認為,責任就該由不作為的足協來扛。在談到2001年的那次打黑行動為什麼會不了了之的問題時,一位業內人士透露說,當時就是因為沒有證據,中國足協也是沒有辦法。按照他的說法,不管是俱樂部收錢賣球,還是裁判收錢吹黑哨,交易很可能都只發生在兩個人之間。如果是現金交易,沒有第三者在場,也沒有收條之類的東西,那麼,即使事後其中一方主動舉報,也還是沒有辦法給另一方定罪。『只能說,王珀他們太笨。廣藥和路虎那場球,有6個人參與,能不出事嗎?』
不知道綠城當年提交的證據是否翔實,如果只是他們一方的說法,足協恐怕還真的沒有辦法繼續查下去。即使是在本次反賭風暴中,警方直接參與進來,取證也被認為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實。雖然很多人都認為,警方出手,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沒有查不清的事,但這可能也是人們認識上的一個誤區。譬如,王珀等人中的某一個供認出了更多俱樂部和更多場次的假球,但事情發生在幾年前,如果當時是單線交易,又沒有留下任何物證,警方想要取證,也不容易。
這樣說,絕不是為足協開脫,他們最大的過錯,不是沒能將當年的打黑行動深入下去,而是在事發後,沒有及時邀請警方介入。否則,警方即便很難查清更早一些時候的問題,至少,在其後的八九年中,可以堅決地杜絕新問題的發生。綠城當年的自我犧牲,和龔建平後來的死,都沒能喚醒足協主動出擊、淨化賽場的意識。困難面前,他們一味選擇逃避,在部分俱樂部、教練、球員、裁判,甚至足協官員眼裡,這種逃避很自然地被解讀成了縱容,這也為2004年前後的賭球高潮埋下了伏筆。
困難總是有的,而且,清查過去的假球、賭球問題,困難還不會小。所以,如果本次反賭風暴的范圍沒有擴大到人們預期的程度,或者說,沒能一查到底,查到把整個聯賽都給停掉的程度,大家也沒有必要感到失望。那可能不代表一種態度,可能只是因為有些技術上的障礙確實無法克服。重要的是將來,當前的反賭風暴以後能否成為一種常態。意甲的那些大佬為什麼翻了船?因為他們的電話被監聽了。清查過去的事可能不容易,從現在開始,嚴密監視聯賽中的任何異動,應該不難。
龔建平之所以是一出悲劇,是因為在他死後,假球、黑哨依然猖獗,賭球更是『後來居上』,攪得中國足壇烏煙瘴氣。希望王珀們不要成了龔建平,說的不是要不要更多賭球者陪綁的問題,關鍵在於:將來。A14a
隋海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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