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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冠峰專欄】
吃球盛宴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的朋友郝洪軍很陰郁地提議:應該把中國足球協會改成中國足療協會。他固執地認為這樣既可以仍稱之為中國足協,而且還能夠幸福十幾億雙中國腳。但我反對這樣,我擔心在這個足療協會裡捏腳,服務員會讓我為他先揉捏左腳還是右腳下注,而這可能會讓我的腳抽筋。
這也讓我想起N年前中國足球剛死的那天晚上,我潛入停屍房,但發現那群人卻並不把它入殮。而是把它收拾整齊送上餐桌,澆上『黑色X分鍾、技不如人、改革體制』的湯汁,佐以『下課、換帥、土洋大討論』的調料,便吃了起來。又怕吃不長久,就進而把它醃制成一條長年不壞的臘肉,以供隨時取用。但把它囫圇來吃,是會卡住喉嚨的,於是肢解開來,有的吃國內聯賽,有的吃亞洲區預賽,更生猛的連世界杯比賽都吃,當然,必要的時候他們也聚在一起,交換著吃,就像一個窮鬼請客,最希望別人AA制一樣。那些比賽場上頻頻出現的莫名其妙的比分,詭異無比的輸贏,曾弄得專家球迷抓狂不已,其實對那群吃客們而言,無非是吃相太難看而已。
在這個餐堂裡,足協一直是正襟危坐,道貌岸然。有時也會呵斥幾句,維持一下秩序。若是形勢需要,他偶爾還能耍幾趟標明打假抓賭的『猴拳』,也能弄出幾招『蛤蟆功』,而若是觀眾也需要呢,他也居然能天纔般地露幾手『降龍十八掌』——但終於是不像,故總是在觀眾的笑聲中不甚了了。這並無關系,就像王小波筆下的耍猴人,只要加一個『為了繁榮社會主義文化事業,豐富人民群眾的業餘生活,現在給大家耍一場猴』的開場白,就可以表明崇高的立場了。等吃客們終於倒了霉,足協卻可以跳出五行外,因為新華社剛發的通訊文章在標題上說得明白:『足協靜候足壇掃黑進展』。而在足協當了這麼多年餐堂總管後,在變相的縱容、默許、扯皮、假打後,如今又突然發表聲明,標題竟是《支持抓賭打假行動,促進足球健康發展》,我覺得這是特不要臉的一件事。
其實,這場由國家專政機關掀起的抓賭風潮,最有價值的並不是又揪出了多少吃客;而是讓人們知道了中國足球其實早就成為一條臘肉的真相。但另一群人們現在更需要的真相是,在圍繞著這塊臘肉的整條食物鏈的各個環節上,足協的真實嘴臉是什麼?
我以為,這纔是這條食物鏈的七寸。如果這個真相仍模糊著,那麼這次打黑難保不成為下一輪『吃球盛宴』的前傳,或只成為這一輪『吃球盛宴』的外篇。當年三聚氫胺毒奶粉事件爆出後,禍首們說這是奶的問題,奶說這是牛的問題。牛支吾,說是草的問題,草不言,打出標語:草它媽。如果為這次足壇打黑事件加條隱語,無非也就是:足協,草它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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