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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公安部門主導的一場中國足壇抓賭掃黑風暴正在轟轟烈烈進行中:司法主動介入、全國媒體關注、百人協助調查……這都讓人們對掃賭充滿期待。不過,透過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廣大球迷還是有不少疑問。在此,記者推出『抓賭十問』,希望能對球迷的疑問進行一番梳理———
一問:到此結束還是繼續深挖?隨著新華社和中央電視臺兩大中央媒體對抓賭事件的報道,人們第一次聽到了涉案人員王珀、王鑫等人的聲音,更加詳細地了解了他們的犯罪經過。可以說,這樣的事情被曝光,在中國足球史上還是第一次,抓賭風暴在那一天達到了最高潮。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人們的疑問:有關方面選擇在這個時間曝光案情,會不會預示著此事就此偃旗息鼓了呢?今後還會不會有更大的魚落網?
或許是經歷了中國足球之前的數次打擊假球的虎頭蛇尾,人們對於這次有史以來第一次司法主動介入的足壇抓賭風暴還心存疑慮。在目前已知的涉案人員當中,我們可以看到,王珀、王鑫、尤可為等人都是由於2006年的廣州醫藥隊同山西陸虎隊之間的那場5:1假球而落網的,對於之前的一些在圈內供認的涉及假球、賭球的場次以及之後幾年的中超聯賽的敏感場次並未涉及。在當天播放的電視畫面當中,警方也只是介紹了那一場比賽的情況。試問,中國足協職業化16年來,賭球進入中國聯賽近十年來,難道僅有這麼一場問題場次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那麼為什麼在央視的節目中只披露了這一場比賽呢?據相關人士透露,現在能在媒體上說的,就是警方已經掌握了完全證據的。下一步,和此案有關的涉案人員將會被移交到檢察機關。而那些還沒對外公布的,還在調查取證階段,所以不便透露。
有消息說,警方目前通過對相關人員的審訊和調查,已經掌握了最近幾年的數十場涉假和涉賭的比賽,其中很多場比賽都涉及今年的中超和中甲場次。知情人透露,『前幾年聯賽假的場次很少,到了2003年和2004年最多,後面的幾年,場次都差不多。』而這也正反映了中國足球的一個現實———2003年,澳門博彩公司開始對中國聯賽開盤,到了2004年,中國足壇就賭球成風,之後各隊加強了管理,這樣的情況多少有一點收斂。
為了調查取證方便,遼寧省公安廳的刑警也已經介入了此案,可見這場抓賭風暴已經愈演愈烈。最近一段時間,被警方要求『協助調查』的人也越來越多,可見警方還並沒有就此收手的意思。這也讓一些人有了這樣的擔心:如果這麼查下去,那還能有幾家俱樂部能全身而退?那樣的話,中國足球到時候可能真的要采取『休克療法』了。不管怎樣,一個事實已經擺在面前:目前警方絕對沒有就此放棄,他們還在積極取證,但最後究竟會如何處罰,這的確是個未知數。
二問:都有誰在涉案16人的名單上?公安部治安管理局負責人日前就備受公眾關注的足球打假案件接受了記者采訪,首次公布了『王鑫等16人涉嫌利用商業賄賂操縱足球比賽結果』案件的初步情況。但在當天央視和新華社曝光的涉案人員當中,我們只知道王珀、王鑫、尤可為、丁哲、鍾國健和楊旭6人,另外10個人究竟是誰呢?
通過媒體的相關報道,記者發現前武漢隊門將閻毅、前山東隊隊員冷波以及前青島海利豐隊領隊劉宏偉3人也被警方刑事拘留。不出意外,他們也應該在這16人名單之中,。那麼名單中剩下的7人就讓人費解了。
在本次抓賭行動早期,一名來自廣東清新的包工頭、前廣藥俱樂部財務總監、廣州廣藥足球俱樂部前任副總經理吳曉東、中國足協官員范廣鳴、中國足壇著名經紀人楊巍、廣藥俱樂部官員H先生、廣州俱樂部前董事長謝某以及廣藥俱樂部總經理寧志雄也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但最近一段時間並沒有消息表明他們已經結束調查,當然也沒有他們被警方刑事拘留的消息。
上面列舉的人員一共有8人,可見他們中的部分人肯定不在這16人的名單之中,目前僅僅能把他們定性為協助調查。而之前傳出的段鑫、李根、紀玉傑、李雪柏等人都是被警方簡單問話,並沒有被限制人身自由,他們也不在16人名單之中。現在,這16人究竟都有誰還不得而知,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逐漸揭開謎底,而且最終的涉案人員也絕對不會僅僅是這16人。
三問:范廣鳴究竟是何問題?在所有被警方協助調查的人員當中,范廣鳴的身份最為特殊,因為他有著中國足協官員的背景,因此也最受人關注。但是他被警方從武漢帶走之後就一直沒有音訊,這也讓人產生了不少疑問。
范廣鳴是11月初在武漢觀看業餘足球比賽時被遼寧警方帶走的,之後他就杳無音訊,中國足協對此也深表震驚。有消息說,范廣鳴之所以和此案有關,是因為他當初和中國兩支在新加坡聯賽踢球的球隊有關。范廣鳴曾出任新麒隊領隊。後來王鑫的遼寧廣原隊加入了新加坡聯賽,盡管范廣鳴在俱樂部當中沒有職務,但據相關人士透露,他和王鑫的關系確實也很密切。另外也有人透露,范廣鳴在中國足球圈內人脈極廣,或許也會和一些國內的敏感比賽有關聯,但是這樣的說法還無法確認。
四問:足協會不會大事化小?公安部公布了對賭球案初步的調查結果後,中國足協雖然立即做出了反應,南勇公開表態,對打假、反賭表示支持,並希望能夠徹底擠破中國足球的膿包,但在如何處理涉案人員和俱樂部的問題上,他們暫時還沒有采取實質性行動。有人因此懷疑足協是否真有膽量向涉賭俱樂部開刀。這其實是冤枉了足協。在案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相關司法程序沒有完全結束之前,足協所能做的也只是耐心等待。抓賭風暴由警方掀起,在調查過程中,足協只是一個觀望者。而在將來的行業內處罰問題上,他們恐怕也做不了主。
靜觀其變不等於不作為。當前階段,警方是抓賭風暴的主角,足協充其量是應警方要求,提供相關材料。等到所有調查全都結束之後,纔能輪到他們上場,研究如何對涉案人員和俱樂部進行行業內處罰的問題。那麼,會不會有更多足球界人士被牽扯進來?會不會有更多俱樂部被確認收買過對手,或直接進行過賭球?抓賭風暴會不會刮過中超,甚至是國家隊?接下來事態會發展到何種程度,誰都無法預料。足協的工作自然也不能只局限於如何處罰廣州隊一事上,他們必須做通盤考慮。在對廣州隊的處罰問題上,足協就非常棘手。按照規則,廣州隊既然被確認收買過對手,就該降級,但放眼中甲甚至中超,又有多少俱樂部是乾淨的?一位業內人士披露說:『中甲有70%的比賽都是假的,中超情況要好一些,但很多球隊也都有問題,其中甚至包括一些豪門球隊。』此種情況下,如果只罰廣州隊降級,又怎能服眾?
五問:涉案球員該如何處理?抓賭風暴中,大批球員被要求協助調查,這主要是因為他們所經歷過的一些比賽場次存在疑點。不過,警方調查的重點並沒有放在這些球員身上,或者說,他們是因王珀、王鑫等人被查的。只是,現在他們也面臨著是否會受到行業內處罰的問題,足協會把終身禁賽的大棒打到他們身上嗎?
目前,警方已認定廣藥與陸虎之戰是場假球。廣藥的問題在於俱樂部官員收買對手,他們的球員應該不會受到牽連,陸虎不同,雖然放水的主謀是王珀,具體執行的卻是陸虎隊員們。足協如何處理他們,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在那場比賽中,陸虎共有14名隊員出場,他們是否都按王珀要求放棄了抵抗?恐怕不能一概而論。即使是其中的一些隊員明確收到了指令,參加了放水行動,他們可能也有苦衷。領導要求放水,他們敢拒絕嗎?
當然,原山西陸虎球員比較弱勢,如果足協一刀切,將14人全部禁賽,也不是什麼意外。當年懲治甲B五鼠時,足協就這麼乾過。
六問:國力隊會不會被追查?王珀操控和參賭的比賽應該不止是陸虎與廣藥那一場,在此之前,他擔任陝西國力俱樂部總經理期間,很多比賽也都曾遭外界質疑。王珀被警方拘留後,原國力隊巴西籍主教練卡洛斯甚至表示,為了達到控制比賽的目的,王珀一度剝奪了他的指揮權,將他軟禁在了酒店房間裡。現在,人們很想知道的是,王珀的問題到底有多大?當年國力隊的那些問題比賽會不會被追查?
2003年,王珀出任國力俱樂部總經理,其後球隊丑聞不斷,當年降級,2005年更被足協取消了比賽資格。上海國際遷至陝西後,拒絕了所有的國力舊將,原因很簡單:王珀到來後,國力球員的職業精神在圈內被普遍懷疑。很顯然,王珀掌控陸虎俱樂部期間的比賽需要調查,在國力擔任總經理期間的比賽更需要調查。至於現在有沒有查,將來會不會查,外界無從知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查起來,並能查出問題的話,牽扯面肯定會陡然擴大許多。全國球迷中,知道陸虎的可能不多,不知道國力的卻沒有幾個。而且,當年國力參加的是甲A聯賽。如果他們也曾被對手收買,抓賭風暴恐怕會立即掀翻現在的中超。
七問:7年前漏網的『黑哨』該不該重新發落?2002年,中國足壇曾經歷過一次轟轟烈烈的掃黑風暴。最終,國際級裁判龔建平以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成為迄今為止中國足壇唯一因『黑哨』而獲刑的裁判。當時的浙江省體育局局長、有『中國足壇打黑第一人』之稱的陳培德說過一句話:『龔建平絕不該是第一個,更不該是唯一一個受到法律制裁的問題裁判。』據悉,在那場掃黑風暴中,最終有17名裁判被足協內部處理,僅新華社打黑記者楊明手裡,就掌握著8名黑裁判名單,但這些黑哨都沒有受到法律制裁。7年後,當足壇抓賭打黑風暴猛烈異常時,球迷難免會想到當年那些漏網的裁判,他們該不該被重新發落?
當年掃黑中斷的惡果顯而易見,中國足球除了『參加過世界杯』這一事實之外,可以說毫無成績可言。如今,抓賭打黑風暴再次轟轟烈烈地吹起來了,業內人士認為公安部的強力介入,透露出中國政府淨化足壇的決心,有可能逐步揭開長期困擾中國足壇的『假球』和『賭球』黑幕。現在的中國足球,已經貧瘠到可以無所顧忌了。那麼當年那些漏網的『黑哨』,可以平穩地過日子嗎?著名『維權斗士』、准備狀告中國足協的郝勁松律師表示:『我認為龔建平案應該重新審查,當年很多裁判收黑錢了卻沒有被追究,司法的這種不徹底性讓球迷非常失望。如果在龔建平案中司法機關有效量處並揭制黑、賭的勢頭,中國足壇不會是現在這種爛樣子。』
八問:法網距足壇腐敗官員還有多遠?聽說中國足球掀起打假、抓賭風暴,致力於世界足壇打黑的加拿大記者德克蘭·希爾給中國足球幾點忠告,其中第一條就是嚴查官員腐敗。
希爾曾深入調查賭球市場數年,並在跨越四大洲、采訪200餘人後寫出了《作假:足球與有組織犯罪》一書。在他看來,賭球在中國非常流行。希爾毫不留情地說:『對中國足球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官員腐敗。你們應該先在足協內部查清腐敗官員,把他們揪出來,送進監獄。這是第一步,然後纔應該擔懮球員腐敗的問題。』在這裡,我們不禁要問:中國足壇抓賭打黑進行到現階段了,法網距腐敗官員還有多遠?
九問:中國足協可否借鑒歐足聯重拳打假?各種『默契球』、『問題球』在中國足壇見怪不怪,而中國足協對此也喜歡裝聾作啞,被逼急了,就以『沒有證據』來搪塞。我們究竟應當如何查清問題球,淨化中國足球的環境?歐足聯最近做出了榜樣。
近日,歐足聯曝光了五支涉假球隊和七場涉假比賽的名單,絕大部分來自東歐。歐足聯稱,這五支球隊涉嫌控制了今年7月16日至8月6日期間的七場歐冠聯賽和歐羅巴聯賽的比賽結果。歐足聯同時還啟動了對三名裁判員和一名歐足聯官員的調查。為除掉賭球這顆歐洲足壇的『毒瘤』,歐足聯表示將投入一百萬歐元的人力、物力對歐洲九大聯賽進行調查。
十問:張海獄中供述的賭球黑幕有多少可以立案?『長期以來,很多球迷都認為國腳相對來說要乾淨一些,事實上我這裡掌握了很多國腳賭球的證據。我們只針對一名隊員,我給你300萬,你負責把比賽按照我需要的結果打出來,但是如果沒打出來,那就必須賠我300萬。很多俱樂部的官員和管理者一直在秘密賭球,參賭金額從一兩千元到上百萬不等。有一些在國內比較活躍的莊家其實就是退役球員。』以上是在獄中服刑的前深足和遼足幕後老板張海的供詞。問題是,張海供述的這些證據,有多少可以立案呢?(捷報聯盟記者范宏基隋海濤韋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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