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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打擊賭球的行動來得非常突然,很多賭博集團閃避不及,大批的莊家和幕後操控者落網,這源於當年夏赫王子競選亞足聯主席成功。正是他的努力,這場掃賭風暴采進行得比以往要堅決和果斷。其中很多涉案人員,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有罪,但被政府『流放』到外地限制居住,這也成為一種特殊的懲戒。
警方帶走球員近200人當時,馬來西亞足協、刑事調查部、反貪部門和警察局接受上級指令,結成空前協調一致掃賭工作組,他們第一批次的行動將打擊目標對准了球場上,將幾乎所有涉及打假球的球員全部抓獲,切斷了莊家和球隊的聯系。在這期間,馬來西亞警方還多次展開集中行動,有針對性地突襲多家球隊俱樂部,並把偵辦范圍擴大到有嫌疑的教練、裁判、政府官員以及退役球員。
據統計,被警方帶走的球員大概有接近200人,最終遭到嚴厲懲戒的大概有80人左右,還有很多教練員、工作人員甚至是當地執法機關的工作人員、官員也遭到了處罰。在1994年年底,馬來西亞政府方面宣布,此次掃賭行動大獲成功。
如果說最初的行動旨在打擊本國聯賽的假賭黑,那麼行動開始之後就明顯昇級,在官方的要求下,警方將這次掃賭風暴變強化為掃黑風暴,使馬來西亞的賭球行業也遭受了沈重打擊。
因為出發點是為了整頓足球環境,隨後馬來西亞政府下令,針對足球實施三項嚴格的規定,至今從業多年的馬來西亞媒體人們都還清楚地記得:
第一、所有球員、裁判和相關官員,必須在新賽季開始前公開自己的資產。必要時,足協可以進一步要求『重點人物』提供財產來源細節。那些來路不明的黑錢,日後在法庭上自然成了量刑定罪的證據。
第二、馬來西亞足協專門成立了一個委員會,負責為球員發放許可證。那裡有一個內部掌握的『黑名單』,專門記錄參與打假球以及吸毒、違紀違規的人。一旦上了『黑名單』,就沒法踢球了。
第三、重金懸賞舉報人,最高獎賞為8萬美元。而知情不報、明知故犯的球員,將面臨最終為終生禁賽處罰。
從以上規定來看,已經有足夠的震懾力了。而這些其實只是一部分,1994年,因涉嫌受賄而接受調查的球員、教練、裁判,從警方傳訊起都會被削減一半工資,直到調查結束。一旦被認定有罪,還會被追加禁賽和罰款。結果,先後有80名球員、教練或裁判被處以禁賽和巨額罰款。
不過,在大批被調查人員中,很多人是有嫌疑但是卻沒有證據證明,而按照當地的一些相關法規,政府對他們實施了『限制居住法案』。根據規定,警方有權限定他們的居住地,未經許可不得離開,而且每天必須向附近的警方派出機構報告自己的行蹤。而這個所謂的『規定的居住地』並不是自己的家,往往是其他的州省,相當於『發配』或者『流放』。
在如今的馬來西亞,至今還有一些當年因為掃賭風暴而被『終身限制居住』的人,只能在異鄉工作和生活,他們現在依然無法回到老家。
黃金一代毀於『假賭黑』在這次風暴中,受創傷最大的莫過於馬來西亞足球。大批的球員離開之後,整個聯賽水平和國家隊水平巨幅下降,聯賽一度陷入癱瘓狀態,而馬來西亞國家隊一年都沒有參加任何比賽,實際上他們也無法參加比賽了,因為足協宣布解散國家隊,這樣的力度在當時應該是史無前例。
一位馬來西亞記者向記者透露,涉嫌參與假賭黑的國腳數量其實並沒有想象那麼多,但是政府方面在此次行動當中顯得很堅決,所以國家隊基本就從賽場上消失,比賽也就無從談起。而當時,在馬來西亞國內普遍認為,最可惜的其實是參加過奧運會預選賽的那批球員,由於球隊結構合理、球員素質較高,整體打法也很成系統,被大馬足球界譽為黃金一代。
談到這些球員的時候,馬來西亞媒體人十分惋惜,『那批球員真的非常出色,當時經常與韓國隊、日本隊打比賽,幾乎很少輸球,有時還可以贏球,但是經歷了這次風暴之後,幾乎沒有剩下幾個球員。 』
說到這,馬來西亞足球至今一蹶不振的根源終於清晰了。不過,經過記者幾天來在大馬的追訪,這也並不是他們一直低迷的全部原因。與中國足球一樣,他們在發展過程中也遇到了其他的問題。
昨日,在記者從亞足聯采訪歸來的路上,出租車司機薩赫這樣說:『我今年59歲,在我年輕的時候,馬來西亞的球員誰都不怕,他們可以踢得很自信,現在他們跟誰踢都不行,對手弱,他們也弱,對手強,他們也不強。我知道其中最根本的原因,當初他們是在為國家踢球,心裡想的是國家的榮譽,現在他們是為了錢踢球,腦子裡只有錢……我現在不看足球,我看林丹,羽毛球,好樣的,他是世界第一! 』
這些話,相信所有中國足球界的人士都應該很耳熟。這是來自馬來西亞社會階層對於足球的評價,雖然帶有一定的情緒,但應該反應了一個基本的事實——足球的提高確實需要一種精神。
大馬面臨兩難選擇如今在提及1994年,很多年輕的馬來西亞人幾乎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其實,在那一年,除了在足壇發生了凶猛的風暴之外,在社會層面也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1994年世界杯賽期間,警方加大了搜捕力度,還有200多個『小莊家』被捕。
時至如今,提起當年的打擊行動,不論是資深媒體人還是有資歷的專業足球人,都覺得『超過以往』,但是在被追問能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的時候,很多人卻表示:『不知道』。按照馬來西亞當地法律和風俗習慣,賭博是被嚴格禁止的,但是馬來西亞有『雲頂』這樣的賭場,每年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成為馬來西亞旅游業的一個象征性產業,給國家創造巨額稅收。按照當地法律,除了『雲頂』這個國際大賭場之外,其他任何地方涉賭都是違法行為,可是非法賭球還是無處不在。
前不久與記者聯絡的馬來西亞小伙子林在電話裡告訴記者說:『說句實話,有錢誰不賺啊?其實,賭球在馬來西亞根深蒂固,很多人都想靠這個發財啦。雖然抓了不少人,但是我想也是走走樣子。像抓賭這樣的行動,其實每隔幾年就來一次,很多人都沒什麼事,也習慣了。大家都是在地下賭啦,偷偷地賭! 』
林所說的偷偷地賭,其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每到大型賽事到來,酒吧、茶社、餐廳都會聚集很多人,他們一起觀賞足球比賽,一起歡呼怒吼。其實,絕大部分是因為下了注。這兩天的冠軍杯賽有直播,酒吧、茶館也熱鬧了不少。按照林的說法,其實賭外國聯賽只是一部分,如今的馬來西亞國內聯賽照樣有開盤,所以賭球是很難禁止的。
大量的賭球網站也生存得很滋潤,他們背靠這賭博集團,警方即使真的想打擊也有難度。曾經參與過賭球的酒店服務員托米·唐透露說:『其實,他們下注的很多網站都是境外的,賭博公司也不都是來自馬來西亞國內。賭球是很難禁止的,因為確實有很大的市場。我們的鄰國,新加坡已經將賭球合法化了。 』
新加坡賭球已合法化提起新加坡,就不得不再次說到1994年。當初新加坡還沒有自己的職業聯賽,所以新加坡組隊加盟大馬聯賽,並在1994年奪得了聯賽冠軍和杯賽冠軍。可是隨後爆發了假球丑聞,這兩個冠軍也就失去了意義。再後來,新加坡成立了自己的聯賽。
對於分手的原因,現在依然是眾說紛紜。其中一種說法便是與1994年打擊賭球的行動有關,馬來西亞媒體曾經指責新加坡方面打擊不力,而且大量的假球嫌疑都被指向新加坡隊。新加坡方面對此表示強烈不滿,於是新足協決定退出馬來西亞足總所舉辦的所有賽事,並決定在1996年成立自己的職業足球聯賽。1995年1月,新加坡正式宣布退出大馬聯賽。
其實,兩家分手已經是大勢所趨。如今新加坡方面已經制定了相應的法律,將賭球合法化。新加坡足協負責足球博彩的發行和管理,不僅對外國聯賽開盤,也對國內聯賽開盤,投注者可以到指定的銷售點購買。在新加坡,賭球雖然與過去有些本質的不同,但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歷史性突破,儼然成為當地一向火熱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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