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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運會女單決賽,『個體戶』彭帥又贏了。在女團、混雙、女雙之後,彭帥創造了一屆全運會四塊金牌的『神話』,這有點像『匕首投槍』,讓舉國體制人纔培養話題再成焦點。
現在的全運會舞臺上,『正規軍』雖然仍佔絕大多數,如彭帥一樣的『雜牌軍』也在全運賽場上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有些運動員還大放異彩,如彭帥,如安徽的警察槍手婁祥武。
彭帥的職業化可謂是『半路出家』,經過了專業隊的訓練,乘著中國體育改革的東風,這朵『金花』纔走上了職業化之路。但隨著中國經濟、國民生活水准和中國體育的發展,以後體育人纔培養將呈多源化道路,選手們的來源不再只是專業體校或省體工大隊,一個個基層、業餘俱樂部將浮現了觀眾面前。
最典型的恐怕是目前中國走職業化之路最快最好的網球項目。國家網管中心副主任高沈陽說:『從未有任何一屆全運會的網球比賽能像本屆比賽這樣「魚龍混雜」!』
的確如此。翻開十一運會網球比賽秩序冊,那些熟悉的省市名和人名背後,『出身』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此次代表上海隊前來參賽的是清一色的巴士雙錢俱樂部隊員,其中的國家隊成員柏衍事實上完全是私人打造的產物,只不過是被暫時『賣』到巴士俱樂部。網壇『金花』們也迎來單飛後的首次全運會,這些『個體戶』在賽季末本應休養生息,但為了各省市的榮譽再次拾起球拍。
無獨有偶。在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馬術和冰雪的賽場上也出現了若乾俱樂部的身影。這些『編外人員』的頑強生存似乎表明,舉國體制人纔培養模式正在產生松動。
舉國體制下的人纔培養
舉國體制能夠集中有限的人力、財力、物力,最大限度地調動各方面的積極性,有效配置全國的競技體育資源,形成業餘體校、體育運動學校、優秀運動隊為基礎的三級訓練網,培養『專業運動員』。
舉國體制往往可以制造奇跡。比如,十一運會蹦床項目只有不到200名運動員參賽,但體操運動管理中心主任羅超毅卻說:『這就是中國蹦床的全部家底了』。而就是這200人裡,走出了奧運冠軍陸春龍和何雯娜,這種『奇跡』非舉國體制『難為』。
可以說,新中國在短時間內能取得競技體育成績的巨大飛躍,舉國體制功不可沒。近幾屆奧運會中國成績節節攀昇,直到北京奧運會獲得51金登上金牌榜首位就是明證。
然而,舉國體制也一直生存在爭議之中。雖然成績顯赫,但大批『專業運動員』從小就進入體校,全身心地投入訓練,讓運動員們在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等方面『一無所長』,而國家又不能包所有人一輩子,『練不出來怎麼辦?』、『退役了去乾什麼?』之類的問題直擊舉國體制的軟肋。
有成功,有問題,這是舉國體制的現狀。在中國國情下,舉國體制有其存在的理由和價值,揚長『改』短,恐怕是舉國體制的方向,問題只在於,怎麼改,改多少?
俱樂部模式的去與留
在去年風光無限的北京奧運會結束之後,舉國體制的存廢之爭曾熱議一時。但這真是個需要討論的問題嗎?換個提法,如果不是舉國體制,那又能是什麼呢?
在歐美的體育強國,運動員從事體育的原動力大多來自『興趣』,而各類俱樂部起到了不可忽視的孵化作用。將兒子帶到法網冠軍高度的老布魯格拉說,俱樂部是西班牙網球最基礎的細胞。在西班牙,各級別網校遍布各地,無數網球比賽,無數打網球的人,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金字塔底座。
今年田徑世錦賽舉辦地柏林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運動城市』,這座不足400萬人口的城市竟然擁有2000家體育俱樂部、3000多處運動場所、55萬業餘運動員以及不計其數的體育愛好者。
隨著經濟的發展,中國網球俱樂部近幾年也方興未艾。根據中國網協的官方數字,中國目前擁有800萬網球人口,這本應該催生繁榮的體育市場,進而產生類似西方的『造星』機制。
不過,真正能經營好又有口碑的俱樂部或網校寥寥無幾。上海巴士俱樂部向國家隊輸出了周弈妙、柏衍等未來之星,算是經營最好的一家網球俱樂部。不過這家俱樂部依托國營企業,自然財大氣粗,而大多數社會投資的網球俱樂部或網校都在平衡開支的痛苦中難以為繼。
北京世紀星俱樂部的多位半業餘選手參加了本次全運會的花滑比賽,其中的部分運動員甚至已經入選國家二隊。然而,同網球俱樂部一樣,這家已經在北京立足十年的冰上俱樂部仍然為維持基本的收支平衡而奔波。
是市場不成熟還是意識不到位,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窘迫?
國外的運動俱樂部大多建立在巨大的市場需求之上,歐美國家的很多優勢項目都是老百姓喜聞樂見的項目,而這些基層的俱樂部反過來也為發現有天賦的運動員和基礎培養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在中國卻並不都這樣,最典型的比如舉重、體操和跳水。運動員在世界舞臺威風八面,而有誰在現實生活中玩這些項目呢?
出路何在?
華南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教授盧元鎮認為,中國體育最近20多年來最大的失誤就是基層業餘訓練江河日下,並預言其惡果將在今後10年內顯現。盧元鎮說:『中國體育界把能夠調配的資金高密度地投入到高端,造成低端部分邊緣化。同時,舉國體制由於全部是政府舀錢辦事,也就沒能動員起家庭、社會和其他各方面的力量。』
當然,中國的競技體育在『後奧運』時代還必須繼續發展,因此舉國體制必然在很長的時間裡繼續存在,但肯定需要完善,過程也是漸進式的。正如世紀星俱樂部老總范軍所言:『俱樂部在培養專業運動員方面只是補充力量,舉國體制還將支橕較長的時間,我們這樣的俱樂部還得在夾縫中求生存。』
前國家體育總局局長袁偉民曾多次提到,現在是中國體育轉型的最佳時機。
但是船大難掉頭。從政府管理為主過渡到社會和企業更多參與,弱化金牌指導作用並更有效分配體育資源,絕非朝夕之功。況且歐美模式是否一定合適中國也是個疑問。『舀來主義』絕不是簡單的『舀來』,這取決於體育管理部門深化改革的智慧、勇氣和能力。
曾經經營過網校的前國家隊教練王越曾苦笑著對記者說:『我的學校開得太早了!』一句『早』字背後卻有『真諦』顯現,要知道,整體國民經濟的提昇以及隨之而來的藏富於民,纔是俱樂部等基層業餘訓練生存的源泉活水。
中國經濟自改革開放以來突飛猛進,有一部分人跨入了富裕階層,然而人均GDP還遠遠落後於西方發達國家。與此同時,在北京奧運會成功舉辦之後,體育健身已經成為全民共識,但真正全民形成『運動是生活的一部分』觀念還有待時日。
只有那一天真正到來,群眾體育和全民健身纔能成為『生活必需品』。有了塔基,人纔冒尖只是順水推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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