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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柔道錦標賽上,佟文眾望所歸地拿到了+78公斤級的冠軍。佟文和教練吳衛鳳(上圖)也風光無限地回到了天津。然而,世錦賽奪冠的喜悅只停留在剛剛回來的那個下午。轉天早晨,佟文就已經像一名普通的天津柔道隊隊員一樣出早操,開始投入到新的訓練生活中了。而吳衛鳳教練精神抖擻地出現在榻榻米上的時候,不是穿著柔道服嚴厲地指揮弟子們訓練,而是與弟子們席地而坐,開始了世錦賽歸來後的第一堂課——『訓』。而這訓,不是訓話,而是一個執教十幾年的教練對柔道的感悟。
從世錦賽體會大柔道
『訓練是我們平時說得最多、接觸得最多的一個詞。訓練是「訓」和「練」組成的。世錦賽後,我感觸很多,也特意騰出一個上午,跟大家講一講。』吳衛鳳說,『運動員思想上到了一定的境界,技戰術纔能在比賽中發揮出來。現在已經到了備戰全運會的衝刺階段,技術和戰術應該已經形成了,怎樣在賽前調整出狀態,比賽中發揮出技術水平,是最關鍵的。』講了一上午的吳衛鳳似乎一點不累,接著跟記者講了她的理解。
世錦賽上,佟文的奪冠十分精彩,五個一本把對手摔得沒脾氣。吳衛鳳更是十分滿意弟子的表現:『佟文在世錦賽上表現得比奧運會還好。她有這樣的表現是通過奧運會的磨練,奧運會後很多活動中與社會各界的交往,這些都使她對人生有了新的感悟。她把柔道看得比較大了,超脫出體育這個范疇,更深層次地理解了「道」字。』奧運會冠軍、世錦賽的四連冠,佟文在去參加世錦賽之前就有這樣的信念:『我要贏得四連冠。』可是,賽前沒有消息的老對手塚田真希又出現了。上場前,吳衛鳳對佟文說:『佟文,必須贏!你死我活!』而佟文正好跟教練想到一塊去了:『我讓你輸我第七次。』正是這種對自己的自信和很好地處理了壓力與目標之間的關系,纔讓佟文瀟灑自如地贏下最強勁對手,最終一舉奪冠!說到這裡,吳衛鳳說:『往往總贏的人背的包袱並不會比總是輸的人包袱輕。贏了以後會怕輸,總輸的反倒不怕輸了,反而更能放得開。所以在心理上,如果佟文解不開這個結,肯定贏不了。比賽中,她發揮得特別自如,她在這次比賽中,摔得就像一種藝術,讓別人感覺到,佟文像一個演員一樣,她進入角色了,哪個時候該進攻,哪個時候該防御,她都能准確地做到。對手出什麼招,她該怎麼辦,當我在場下想到的時候,佟文已經做出來了,她跟教練完全是同步的了。這說明她已經提高層次了,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以前佟文是靠自己的力量大、技術好、有霸氣去取勝,而這次的世錦賽上,佟文完全是靠智慧,靠巧妙的戰術,場上她的善思善變的能力有很大提高。這一方面開竅了,她在柔道場上更加沒有對手了。看到了這一點,我對她的全運會的備戰,更加充滿了信心。這是一種境界。這個運動員從練柔道到今天,取得了這麼多的冠軍,纔能悟到這一點。同時也是我自己在做教練生涯中領會了「道」的意義在哪裡。』
柔道的『道』是要有一個大的胸懷,有了這種『大柔道』的概念,纔能在激烈的賽場上保持冷靜,保持優勢。一上午的『訓』酣暢淋漓,而隊員們也受益匪淺。幾個老隊員的反饋很讓吳衛鳳欣喜。她將這樣的講解,作為天津女柔在備戰階段必須要上的一堂課。她認為,這與後面的訓練是同等重要的。『「訓」在前,「練」在後,掰開揉碎地講,怎麼把水平發揮得淋漓盡致。』
備戰中精雕細琢
離全運會柔道決賽階段的比賽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而在吳衛鳳的心裡,這一個月要做的事很多。
雖然都是柔道比賽,但全運會的比賽規則與世錦賽這樣的國際大賽還是有細微的差別。這也是吳衛鳳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個問題,她說:『我們剛剛打了國際比賽回來。在前面的訓練中,都是按國際比賽的規則准備的,現在回來之後,又要針對全運會的比賽制度。國際上是鼓勵進攻,打平之後,舉旗判定勝負;這次的全運會的規則是,進攻不進攻都沒關系,如果打平比體重,體重輕的勝。對天津隊來說,這並不是很有利。因為在世界上絕對要猛攻猛打,盡快取勝,但在國內呢,猛攻猛打消耗體力太大,後面體力不支了,可能影響到技術動作的完成,這對我來說也是個很大的課題。前一段時間的訓練如果不按國際規則走,世錦賽上就不會有好成績,但現在回來,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怎麼讓隊員把觀念改過來是下面要解決的問題。』
從世錦賽回來之後,吳衛鳳也帶著參加了世錦賽的佟文、竇書梅和其他隊員完全投入到備戰中。要讓每個隊員掌握不止一個得意技,纔能在全運會的競爭中更有把握。吳衛鳳說:『我們只有准備細,做得到位,只有認真去考慮到每個細節,每個環節,纔能達到一個好的結果,一點都馬虎不得。只有雄心和壯志是不行的。最後一個月,要仔細摳細節。每個人都要像過篩子一樣。』佟文其實是個很好的例子。在世錦賽上,佟文在比賽中的每個動作的表現都是帶有戰術性的。『我們的戰術不是比賽之前纔安排的,而是在平時的訓練中就糅進去的。技術練好後就是有戰術的,就是有變化的。我們要求每個隊員也是這樣,第一個絕招成功了,當然好,如果沒成功,第二個絕招要能繼續跟上。』吳衛鳳解釋著她的訓練方法。除了練之外,天津隊還加強了教練與隊員之間的交流和溝通,每個動作、每個戰術都是教練和隊員交流之後的結果,而這樣的交流不是以往的機械運動,而是有體會、有思想的活動。這無疑比生搬硬套更有說服力,也更有實戰意義。『到了現在這個階段,訓練要更加科學,不是訓練內容安排得科學不科學,而是戰術的體現,平時練的和比賽時要合為一體。技術訓練有幾個得意技都是一樣的,但比賽中什麼時候去用是不一樣的。國際和國內的比賽不一樣,運用的時機也不一樣。所以要在平時就讓她們明白怎麼樣纔能把技術動作運用得更到位。』
除此之外,在運動量上,最後這一個月也要加大。『我已經告訴隊員了,要豁出命來。做好掉層皮的准備,精神上也要專心致志。』吳衛鳳說這話的時候,平時慈祥的笑容消失了,這最後一個月的難度也可想而知了。
『我希望有一把萬能鑰匙』
全運會是國內最大的一項賽事,它的意義非比尋常。而在大賽之中,如何處理好壓力,也將對運動員能取得什麼樣的成績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前幾屆全運會上,天津女柔不是沒吃過這樣的虧。上屆全運會,衛冕冠軍沈君、世界冠軍佟文都是各級別最被看好的選手,但都沒能如願。柔道比賽只有短短幾分鍾,稍有疏忽,就可能犯下致命的錯誤。而吳衛鳳也坦言,緩解壓力也是天津隊在最後階段要做的工作。
『前一階段我們的訓練重心主要放在提高技術、增強實力上,現在主要要解決比賽壓力這個問題。這是致命的東西。』吳衛鳳說,『像上屆佟文和沈君,這是兩塊最有把握的,但是沒拿到。我也反思了四年。不是實力不夠,就是那一剎那,心態沒有調整過來。而這心態怎麼纔能調整過來,也不是靠那一剎那。每個隊員處在每種情況時,壓力都是不一樣的。又要有目標,又要化解壓力,必須理解大柔道、大競技,場上制勝的規律是什麼,目標只盯在最後的結果上,那肯定要失敗。目標是大方向,但要處理好目標與壓力之間的關系,這就是一個隊員的綜合能力了。處理好練和比賽的關系,這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
在這方面,已經成熟的佟文是一種情況,屬於壓力越大,斗志越盛,求勝心越強烈,發揮就越好的類型。『其他隊員又不一樣,有的越加壓反而發揮不出來。所以對不同的隊員,我們也要有不同的方法。』吳衛鳳說,『教練就像一把鑰匙,要解開隊員心靈的那一把鎖,到比賽那天要打開。我希望是一把萬能鑰匙。』說到這,吳衛鳳也笑了,她希望到全運會柔道比賽結束的那天,她和她的弟子們都能有這樣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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