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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夏天,達拉斯,驕陽似火。姚明躺在一家診所的手術臺上,燈光對准了他的右腳大拇指。
他的腳趾甲已經被踩得沒法看了,腳大,又整天在籃下活動,跟那些籃下猛獸們糾纏,半個賽季了,他的大拇腳趾頭天天血肉模糊。終於等到了賽季結束,踏實了,有功夫治治了。姚明開著車,三個多小時來到了達拉斯,手術不大,犯不著興師動眾。醫生把趾甲蓋摘掉了,把發炎、壞死的部分切除,然後清洗包紮,整個手術就結束了。手術做完,大夫用鑷子來起那塊碩大卻並不好看的趾甲蓋問姚明:怎麼著,要不要帶回去,做個紀念。姚明搖頭擺手,笑呵呵地回答:您留著吧,放EBAY上看看,能值多少錢。大伙兒都笑了。
那是姚明到了NBA之後的第一個手術,從那之後,傷病纏上了姚明,不休不止。可姚明也像打不死的金剛一樣,跟傷病斗著,不休不止。這一路,他都挺了過來。
他笑著忍受痛苦。無論小傷,還是手術。
2005年,在NBA的第四個賽季,賽季剛打到12月,姚明的臉快被人打花了。主場打凱爾特人,被人一肘砸開了眉角,縫了九針。接著啟程,來到薩克拉門托,被阿卜杜拉西姆一巴掌砸到臉上,連砸帶撓,鮮血直流。從太陽穴下面開始,一直到臉頰,一道長長的紅疤掛著,歪歪斜斜的。還粉嫩粉嫩地透著血意。上一場比賽被打開的眉骨還沒拆線,整個右邊眼窩都是青色的,再加上對獠牙就可以變怪獸了。
他問朋友:『你知道我是誰嗎?』大叔說:『當然了,姚,我知道你是誰,只是,你現在長得很像一個搶匪。』他用腦袋使勁撞著牆,說:『靠,看來不得不整容了。』
第五個賽季,2006年的聖誕,姚明骨折,被送進了病房。來看望他的人,都面帶愁容,可姚明總有辦法讓他們笑起來。他開始不斷地跟自己開玩笑,跟身邊的人開玩笑,努力讓自己輕松點。他跟朋友說說:『你想知道那種感覺嗎?找個凳子坐下,把腳伸到另外一個凳子上,然後找個人猛得往膝蓋上坐,這樣你就知道有多疼了。』他跟私人訓練師法爾松說:『你要不要把啞鈴帶到病房裡啊,咱們可以盡快開始力量練習。』他跟到病房裡探望他的助理教練錫伯度說:『你來了啊,我開始喝可樂了,還不是無糖的。』看著錫伯度要張口還嘴,他又扯著嗓子衝著房間外的護士小姐喊:『多拿一瓶,我一個人喝。』
每一次都是這樣,他把旁人都逗笑了,然後承擔一切。
受傷不僅是傷痛如此簡單。每一次受傷,都是一次歸零,姚明為了重新回到球場上,得重新起跑。
2008年的夏天,姚明在休斯敦,在北京,在上海辛苦地練著。每天清晨,訓練之前,他都要在隨身的背包裡至少塞上三件訓練衫,備著,到訓練結束,都能擰出水來。他一次次把碩大的啞鈴高舉向天,想像著在推奧尼爾,在推霍華德,只有把一個個地對手推開,纔能向著自己想去的地方,更近一步。
姚明說:『受傷後的恢復,更多地是跟自己斗。狀態仿佛是盛在一個容器裡的,我現在練得越苦,就能把這個容器橕得越大,到時候狀態就能好點。我沒法休息啊。』於是,他在上海盧灣體育館後面的跑道上,一圈圈地跑,操場周圍都是居民樓,很多人站在窗戶裡面,享受著空調帶來的涼爽,看著姚明揮汗如雨。
姚明不停地跑,因為身邊的世界在不停地往前跑,因為他心裡總有尚未完成的夢想。有和他一塊打魔獸的朋友跟他逗:你也太戰士了,太能扛了。2009年,他真的在游戲世界裡練了個戰士的號。
2009年的夏天,又一次挑戰擺在他的面前,可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酷,可姚明不會停止戰斗,他是個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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