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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每個飛人系球員都會被拿來與MJ比較,壞孩子們也永遠繞不開丹尼斯·羅德曼這個不朽的標杆。主動向羅德曼靠攏,與之標榜的極少,但阿泰斯特屬於其中一個。他穿過91號,因為他要『把自己偶像的背號都穿一遍』,遺憾的是這並沒能幫他增強籃板技巧,或者空中劈腿的姿勢更加曼妙,他的籃板嗅覺仍然只有偶像的25%。
以壞蛋或狠角色自詡時,阿泰張嘴必是皇後區,『你知道在那裡長大是什麼感覺麼』『那兒充滿了暴力、毒品和犯罪』雲雲,然後老爸適時對記者插上一句『我家門板上現在還留著彈孔』。但事實上,阿泰家不是黑社會,就像99.99%的東北人不是黑社會一樣。相反他成長在一個很規矩的黑人家庭,他跟他老爸只不過是兩個四肢發達熱愛運動的平頭百姓。在美國,很多功成名就的職業運動員都喜歡作苦大仇深狀,靠誇張悲慘的成長境遇凸顯傳奇,耍帥斗狠,羅德曼憶少年時也動輒要搬出把槍做道具,但真實的情況也許是他連像埃迪·格裡芬那樣一邊飆車一邊看A片的膽子都沒有。還是麥當娜阿姨說得貼切:『丹尼斯被我開化前,不過是個悶騷小男生。』
壞孩子素有兩種,克米特·華盛頓、埃迪·格裡芬那撥是真有病,師從蘭比爾、羅德曼的這撥則屬裝瘋賣傻,拿暴脾氣充原子彈。兩者間根本的分野是:會不會因為頑劣,真正敗壞職業生涯,當人生懸於一線,理智能否佔得上風,做出正確決定。
場上暴力、垃圾話、技術犯規只為蘭比爾、羅德曼、拉希德們的職業生涯平添傳奇,卻無損成就。在危及名利前途的關口,他們總有很強的自救意識,2003-04賽季幾近身敗名裂、恰逢合同年的拉希德到了底特律立地成佛,羅德曼雖然曾在洛杉磯、達拉斯玩過火搞丟飯碗,但直到今年還在斷斷續續的遞簡歷求復出恨不能參加大學生招聘會。奧本山事件後的阿泰斯特同樣展現出了超強的自救意識,懺悔訓練做秀馬不停蹄,與克米特·華盛頓當年犯事後的自暴自棄截然不同。真正的暴徒永遠不會有出書、燒碟向公眾敞開心扉的表現欲,更不會像阿泰那樣動輒玩慈善,甚至乾出控訴老婆對自己家庭暴力的丟臉事。
然而,羅德曼老師惡貫滿盈卻能如此成功,其處世哲學中最高明的一點,阿泰還未得真傳。縱觀羅德曼生涯,70%的麻煩都來自場外花邊,剩下30%是遲到早退、不屌教練和比賽裡的小打小鬧,而從不觸及更衣室政治的權力核心。在底特律他對托馬斯、杜馬斯誰主沈浮全無興趣,在聖城與羅賓遜形同陌路,在芝加哥和洛杉磯同樣對老大老二間的爭風吃醋不聞不問。換來的結果是:『刺客』如今碰見他還要撲上去來個熊抱,皮二動輒說說喬主的壞話但從不揶揄大蟲,大衛·羅賓遜……最多當從來沒有過這麼個敗類隊友。
丹尼斯·羅德曼真正牛×的我行我素不是搞女人換發型酗酒曠工罵娘,而是那種孑然一身的更衣室角色,他不參與任何派系紛爭,他有自己的江湖,他能行走於在朝在野的微妙邊緣,他知道如何恰到好處的保持與邁克爾·喬丹的距離,利用MJ使自己成為地球曝光率第二高的籃球手就夠了。
在步行者,阿泰曾對雷傑·米勒保持過類似的敬畏,可惜暮年的殺手除了幫他逃離奧本山,給不了再多。從米勒生涯末期,阿泰就開始與小奧尼爾就主內主外的開火權問題唧唧歪歪,到國王又與隊內的老幫派交惡。
與羅德曼的兩個不同:一是羅老師根本不索要進攻地位,而DPOY後的阿泰偏愛投籃遠勝防守;二是羅老師輾轉過的球隊,都有50巨星壓陣,他很容易認清權力形勢,而除掉暮年的雷傑·米勒,阿泰此前搭檔的都只能算二流明星,這讓他平生了翻身為王的野心。而客觀情況是,無論技術特點還是領袖氣質,阿泰這種功能型角色都缺乏豪門當家的必備資質,一如佩賈、畢比主宰不了國王,邁克爾·裡德冒充老大的代價就是雄鹿玩完。
但是現在,阿泰斯特終於遇見了強大到無法顛覆領導權力的隊友,他可以保持個性,但必須像羅德曼對待喬丹、皮蓬那樣對待MM,既在局中又置身事外,纔可能成功。
最後強調一個有關Tough的誤區。新賽季粉絲對火箭隊的迫切希望不是『紅起來』(起碼在中國他們早就夠紅),而是『硬起來』。阿泰的加盟因此被廣泛看好,以至成為火箭破除首輪魔咒的精神偉哥。記者問麥蒂,有了阿泰這等硬邦邦的家伙,你們是不是就真能硬了?很二的問題,麥蒂很尷尬:我知道很多人說我們軟,但其實我們不軟,我們挺硬,真的挺硬……
兩點需要說明:1.球風硬不等於關鍵時刻堅挺,阿泰生涯4次季後賽命中率分別是40.7%、38.9%、37.8%、38.3%;2.不能指望一個硬漢配角空降就倒轉乾坤,球隊的氣質永遠取決於它的核心球員,一柱擎天的羅德曼當年並沒讓羅賓遜和馬刺也硬起來因為他不是蒂姆·鄧肯。
曾經,球迷抱怨火箭沒有激情,彈簧人斯威夫特和『跳躍的靈魂』阿爾斯通來了,但前者一敗涂地後者變得比費捨爾更像科班出身。帕特·萊利的15Strong沒錯,硬和強大從來都是集體概念,要求阿泰把整個更衣室都傳染成他那德性是不公平的。而像克裡斯蒂那種以怕老婆聞名的軟蛋,照樣能做季後賽裡凶狠的防守者。火箭要過首輪,靠的是領袖,是協作,是運氣,而不是形而上的軟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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