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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爆滿的CBA,一邊是如飢似渴的NBL各隊,中國職業籃球不能只有華山一條路——
在體育項目職業化程度尚低的中國,CBA男子籃球職業聯賽這幾年一直被認為是市場化嘗試得最好的。比賽越來越火,送到NBA的球員越來越多,贊助越來越多,很多球迷都希望,『讓中超學學CBA,讓籃協教教足協』。
可就在奧運會結束半個月後,中國籃協卻『意外』地被弄得焦頭爛額。
廣東鳳鋁俱樂部因進入CBA未果,開始質疑CBA的准入程序。該俱樂部的律師通過新聞發布會表示:俱樂部准備用行政訴訟的手段進行交涉,如未果,還要進行民事訴訟。
這種某一家俱樂部『單挑』主管中心的事件極為罕見。籃協的游戲規則似乎也慢慢在市場實踐中出現了漏洞。
准入規則的『公平性』遭質疑
9月4日,經過投票表決,天津榮鋼俱樂部獲得下賽季CBA的參賽資格,青島雙星替補還沒有提交評審文件的北京奧神,成為另一支可能征戰CBA的球隊,而一直呼聲很高的廣東鳳鋁俱樂部在兩輪投票的第一輪,就被擋在門外。
在找中國籃協溝通無效後,廣東鳳鋁召開了新聞發布會,不斷向媒體『爆料』,並宣布要狀告籃協。『我們不是針對籃球,而是針對小部分領導。』廣東鳳鋁副總經理肖青龍說。
令廣東鳳鋁不滿的主要原因是,CBA職業聯賽委員會成員在三家俱樂部中,通過投票選出了天津、青島。
一直篤定自己能進CBA的廣東鳳鋁認為,雖然俱樂部纔組建兩年多,但參加NBL——中國大陸另一個男子籃球聯盟兩個賽季不是第二就是第一。他們認為自己成績最好,准入考評又過關,為什麼要投票選,更重要的是,『暗箱操作』的說法也由此來。
由於備戰奧運而壓縮聯賽,CBA在2007年沒有擴軍,而是定於在2008年擴充兩支球隊。綜合2007年和2008年的戰績,來自NBL的廣東鳳鋁、天津榮鋼、青島雙星成為待考察的俱樂部。
從2008年5月開始,這三家俱樂部就開始准備CBA俱樂部都需要達標的四十條准入細則,等待考察。
8月5日、6日,廣東鳳鋁接受了籃管中心黨委書記劉曉農、CBA聯賽辦公室主任張雄等7人小組的考察。評估俱樂部是否在硬件軟件設施、梯隊、市場推廣、資金、場館等四十個方面達到要求。張雄對本刊說:『我們肯定鳳鋁的工作是做得不錯的。』
『評估完之後,沒有給我們一個評估的結果,到底誰好誰壞也不知道。評估小組給我們的回答是,你們很好,都過關。』廣東鳳鋁副總經理肖青龍說,『我們一直在等通知。直到9月4日下午五點多纔在網上知道結果。』
CBA聯賽辦公室主任張雄拿出《08-09賽季CBA職業聯賽俱樂部准入實施辦法》,指出第四條寫著『參加或者申請參加CBA聯賽的俱樂部必須承認並遵守《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委員會章程》。『《章程》寫得很清楚,關於聯賽的重大決策,聯賽委員全體要表決。投票就是表決的一部分。』張雄說。
9月5日,廣東鳳鋁在籃管中心溝通時,曾找到張雄,指出中心沒有向廣東鳳鋁提供過相關章程。張雄的回答是,你要參加,得要主動來了解。
通過投票選擇球隊並非第一次,2005年和2006年,青島雙星就曾在投票中分別敗給東莞新世紀和浙江廣廈。
准入條件『軟件』比『硬件』重要?
每次開聯賽委員會的時候,總有一些老總因故不來,缺席現象嚴重。後來這個CBA的最高權力機構通過決議決定:不能親自到會的CBA聯賽委員會委員,自動失去對該次會議議程的表決權。9月4日的會議,雖然通知的第三條寫著要審議表決新球隊的准入,但仍有8名委員缺席,只派了代表,這樣原有的16名來自俱樂部的委員,只有8名有投票權,加上籃協的4位委員(原5位,1位因奧運工作請假),和推廣機構、律師等4名中立委員,共有16票來決定誰能進入CBA。
廣東鳳鋁第一輪只得到1票,最先出局。
多方都認為這個結果是CBA為了球隊中的南北平衡。
這些年籃球在珠江三角洲地區發展很快,現在中國籃協正式注冊的俱樂部就有6家,分別在CBA和NBL。中國籃協注意到了這種現象。『那裡經濟發達,企業投資積極性高,群眾基礎好。這是好事情。但我們意識到要考慮俱樂部分布的原則,和贊助商權益的最大回報。如果CBA在全國大中城市分布得更廣一點,贊助商得到的回報會是最大的。』CBA聯賽辦公室主任張雄說,『作為管理機構,對這些問題有所思考,我認為是可以接受的,並不是要針對某一個人。』
所謂南北平衡問題,一直都沒有在CBA聯賽委員會的會議上正式討論過,主管領導也只是在介紹情況的時候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沒有在文件中體現。
『這一次因為兩個賽季後擴軍,下一次不知道哪年再擴,所以(南北平衡)提到了議事當中來。在介紹完三家俱樂部的考評後,最後介紹(南北平衡)。但從來沒有說籃協是看重這一條。』張雄對本刊說,『讓CBA俱樂部的地域分布更合理一些,這不是唯一的前提條件,只是若乾原則的一條,排序還在很後面。』
廣東鳳鋁副總經理肖青龍卻不能接受這樣的『考慮』,他認為,『應該是哪裡有市場,哪裡就要有隊伍。』
一位參加投票的委員表示說:『感情因素也很重要。青島早達標了,但也熬了那麼多年。』也有人表示,廣東鳳鋁這兩年的動作讓人害怕,『太猛了』。有人擔心鳳鋁又會是一支東莞新世紀,初進CBA就顯示出強大實力,打亂格局,這是很多俱樂部不願看到的。
CBA成俱樂部唯一的出路?
按肖青龍的說法,俱樂部現在每年投入約2000萬人民幣,而在NBL的回報也就是一兩百萬廣告和票務收入。這個的投入和收入在NBL的俱樂部裡都算頂級了。
早些年的CBA采取昇降級,次級聯賽的甲B球隊成績好就能昇入CBA。隨後CBA仿照NBA只昇不降,只是按步驟吸納新軍。甲B就和原來的乙級聯賽合並,成立了NBL。
一個項目在國內通常只會有一個頂級聯賽,CBA無疑就是中國職業籃球的殿堂。
現在的CBA俱樂部收入大致分為門票收入、球隊冠名、商業權益開發(場地廣告、電視轉播權)、特殊商品開發,前兩者歸俱樂部自己運營,後兩項由推廣包裝CBA的盈方公司進行統一開發。
廣東某球隊的冠名權可能將賣給一家銀行,而獲得1000萬人民幣,每個賽季還有七八百萬的門票收入。『俱樂部每個賽季最少要投入1000萬。從目前來講,盈利的是少數,收支平衡有一部分,大多數是虧損。』CBA聯賽辦公室主任張雄對《中國新聞周刊》說,『這個虧並不是不正常,初期企業投資虧損是很正常。作為品牌形象的宣傳,俱樂部的品牌價值也不斷的提昇。』
雖然收入不多,但在初級的中國職業體育市場,群眾基礎好、品牌好的CBA已是『香芋』。可NBL連個辦公室都沒有,一直『掛靠』在競賽部。
『我們的目標就是CBA。投入就要有產出,產出就是到更高的平臺,回報更大。』廣東鳳鋁副總經理肖青龍的話代表了所有NBL俱樂部的願望。
按規定,不論實力多強,剛組建的俱樂部都要到NBL洗禮,成績突出,考核標准合格,纔有進軍CBA的機會。從很多方面看,擴軍三次的CBA目前18支球隊的規模已屬龐大。NBA運營到第22個賽季纔增加了一支球隊,達到12支。雖然不同年代不同背景,但CBA實際的困難已經出現。
CBA的賽事推廣開發方盈方公司每個賽季都會給CBA一定數額的運營資金,但數額是按照簽訂合同時14支球隊的規模給的,現在球隊增加到18支,可蛋糕還是那麼大。
一邊是爆滿的CBA,一邊是如飢似渴的NBL各隊。接下來幾年,NBL球隊定會削尖腦袋往CBA鑽,而CBA卻要不斷防止聯盟腫脹,還要讓NBL球隊看到希望。
也許嘗試開發NBL,讓各俱樂部有利可圖,安心經營,纔是權宜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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