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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朱廣滬『逼』李瑋鋒每天練一千個頭球,成就『大頭』美名;國奧,朱廣滬幫助李瑋鋒樹立隊長之威;深圳,李瑋鋒為朱廣滬奪得『超一世』冠軍,朱廣滬也助弟子成為真正的大佬;國足,李瑋鋒的暴躁與紅牌,朱廣滬的刻意避嫌,讓他們開始游離,偶爾還出現難以察覺的裂痕;武漢,朱廣滬突然出手拯救在上海倒下的李瑋鋒,同時也渴望愛徒拯救處境尷尬的自己。
12年,朱廣滬和李瑋鋒,五次握手,兩個人的江湖。
小羅與一天一千次
1996年,朱廣滬慧眼識珠相中了已經發育成熟的李瑋鋒,讓他搭上了健力寶末班車,彌補了這位一心想成為老大和英雄的青年此前無比的失落和遺憾。這,也是李瑋鋒人生的第一次轉折。站在健力寶集團每年100萬美金贊助的光環下,李瑋鋒無限憧憬著即將在巴西上演的劇情,他需要輝煌。在國內機場的喧囂中,李瑋鋒恭敬地站在朱廣滬跟前,說了一句:『我會用最好的表現回報你!』之後,紅著臉迅速地消失在人群。
那時,健力寶的老大是李鐵和李金羽。中途加塞的李瑋鋒進隊後忽然發現,自己的技術、速度和力量都不佔優。心比天高的吉林小伙變得郁悶惆悵,善於察言觀色的朱廣滬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打開了他的心扉:想出人頭地,必須練就絕活。就像謝亞龍強調女足不懂得練習『髂腰肌』一樣,朱廣滬詭異地發現了李瑋鋒不俗的腰腹力量,決定讓他苦練『頭功』。
後來,無論老朱還是小李都會說,那段時間的確很苦。貝克漢姆每天踢300腳輪胎,朱廣滬讓李瑋鋒每天練1000個頭球。於是,在巴西一個神秘的基地裡,逃脫了『叢林部隊』圍攻的健力寶訓練場,人們經常看到一個青年像砸沙袋一樣用頭砸球。力量越來越大,功夫越來越好……『大頭』這個名字,從那時叫響,一直延續至今。
最初,一天一千個頭球,讓李瑋鋒眼冒金星,每次都有嘔吐的感覺,甚至趴在地上不想起來。這時,朱廣滬便不聲不響地往他身邊一站,李瑋鋒就會馬上爬起,繼續苦練。古代有個紀昌學箭的故事,他用馬尾巴毛系住跳蚤掛在門框上,3年之後,紀昌能把跳蚤看成輪胎那樣大,從而練就百步穿楊的絕技。朱廣滬也許不知『紀昌學箭』,但他清楚如何學會百步穿楊,並灌輸給李瑋鋒。後來,大頭說,『我的頭球功夫就是那時練成的,沒有朱導就沒有我的今天,他就像我的父親一樣給了我信心和勇氣。』
當年健力寶隊一位教練告訴記者,李瑋鋒每天進行一千次頭球訓練時,有個長相不敢恭維的巴西人坐在場邊觀看,他傻傻笑著,腳上的鞋子破了很多洞。『那就是後來如日中天的小羅納爾多,這事隊中很多球員都知道,李瑋鋒也知道。只不過年代實在久遠,加上小羅的成就,沒人敢用那時的情景來調侃。』不過事實卻是,小羅當年的確欣賞過大頭的鐵頭千練。
朱廣滬已經不記得小羅『觀戰』的情景,卻當然記得那『一天一千次』。『整整半年,李瑋鋒成了頭球高人。』而這一段特別的經歷,也奠定了朱廣滬和李瑋鋒的『父子』之情。
萬裡之外的心電感應
筆者問過很多人關於朱廣滬與李瑋鋒鮮為人知的故事情節,大多記憶模糊。其中,大家說得最多的除了鐵頭功就是李瑋鋒在海埂的痛哭,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甚至從海埂傳到了萬裡之外的朱廣滬耳中。鬼使神差的朱廣滬一夜未眠,隨後,他得知李瑋鋒和郝偉落選國家隊,大頭因此號啕大哭……
那是1996年年底。
國家隊為了補充新鮮血液,戚務生從遠在巴西的健力寶隊急招李瑋鋒、郝偉、李金羽、李鐵、隋東亮、張效瑞等六人回國備選,地點是昆明海埂基地。無限向往和憧憬國家隊的李瑋鋒懷著激動和忐忑趕來報到,他從來自信滿滿,這次也不例外。然而,李金羽的靈氣、李鐵的強韌、隋東亮的大氣和張效瑞的技術將李瑋鋒逼到了落選名單。得知結果的那一刻,他咬著嘴脣,忍住了幾乎奪眶而出的淚。
當晚,海埂一座宿捨樓裡傳出了震天的哭聲,有些鬼哭狼嚎,有些毛骨悚然,聽者無不動容。後來國家隊得知,那是李瑋鋒的肝腸寸斷。腰板挺拔卻心軟如豆腐的戚務生眼圈都紅了,嘴裡中邪般念叨著:『這孩子將來能成大器。』
遠在巴西的朱廣滬突然變得焦躁不安,李瑋鋒和郝偉返回的時刻,他明白了自己焦躁的原因。李瑋鋒強裝歡顏,臉上卻寫滿失望與落寞。那時,朱廣滬表現出了慈父般的溫情,也體現了男人的堅強,他用這種方式潛移默化地感染著愛徒。他對李瑋鋒說:『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只要努力訓練,就會出人頭地,就會挺過難關,人要善於在絕望中看到希望。落選,說明自己還有不足的地方。』那時的朱廣滬還不喜歡動輒口出格言,他選擇了最通俗易懂的方式。
在『父親』那得到安慰,創傷一夜撫平,李瑋鋒感覺自己沒有被冷落和疏遠。相反,他知道了朱廣滬對自己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就像老朱對李鐵一樣。那時,老朱心中看重的不再是李鐵和李金羽,而是李鐵和李瑋鋒,這讓李瑋鋒很受用。於是,他在隊中活躍開來,業餘時間也用更多搞笑或提高自己地位的方式『搗亂』。當然,朱廣滬的『暴打』也沒少落到李瑋鋒的身上。
一次,李瑋鋒為了展現自己雖進隊晚但膽子最大,硬是利用晚上睡覺時間翻越鐵門玩耍。結果,他被那扇忠於職守的大門掛破了衣服,腦袋在柵欄裡無法拿出。朱廣滬在一片哭笑中駕到,他像對待兒子一樣小心地把李瑋鋒從鐵門上『拿』了下來。然後當著所有隊員的面,讓李瑋鋒趴到桌子上,對准屁股和後背一頓『暴打』。下手之重,憤怒之色,李瑋鋒們記憶猶新。大頭自己都說,『下手確實很重,打在身上那叫疼。但是,第二天沒有絲毫的怨恨,相反,感覺那是一種愛。』
老大與執行老大
9月14日中秋,深圳某高尚社區咖啡廳裡。李瑋鋒、李媽媽與朋友小聚。『我從來不靠天賦,我的天賦沒有任何優勢,我的優勢始終是勤奮。』這就是李瑋鋒的哲學,也是外界對朱廣滬的印象。
深圳隊1994年成立,1996年上甲A,當年降級,1997年在平安入股後重返甲A。李瑋鋒報到時,深圳隊正處『亂世』。董禮強、謝峰、李巍、江洪還有後來的彭偉國,個個都是大佬。那時,沒人叫他『大頭』,他逢人就叫『哥』。在這樣的『惡人堆』裡,看著大佬做大佬,李瑋鋒骨子裡敢作敢為的特質發揮到了極致。最終,大佬一個個消失,李瑋鋒和朱廣滬讓深足換了人間。
2000年初,剛剛定居深圳的李家出了一件大事——父親在深圳關外一次交通意外中去世。先是哥哥,然後是爸爸,李瑋鋒先後喪失了兩位至親。就在那時,塔瓦雷斯入主深圳,朱廣滬放棄了去浦東當副總的機會,跑到深圳隊成為領隊。現在看來,這不僅僅是巧合,而其實是兩個男人把握了自己的命運。
老塔最終走了,幾乎所有隊員都推薦了朱廣滬,這其中,李瑋鋒居功至偉。老朱順利上臺後,大頭自然成為隊長。深足開始了5年的『朱李時代』。老朱心裡很清楚,李瑋鋒對於他掌控球隊有多重要。所以,老朱會在訓練場上教訓陳永強、李毅,卻絕對不會教訓大頭。
當然,深足能在欠薪的情況下奪得首屆中超冠軍,除了老朱的統籌,李瑋鋒的『霸氣』也功不可沒。戰術層面上,深足連續3年成為丟球最少的球隊,李瑋鋒也不得不提。最終,老大與『執行老大』獲得雙贏。
從裂痕到冰釋
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2006年10月2日,香河基地,深夜,沒有任何征兆,李瑋鋒忽然接到一條短信——他被開除了。理由是他在18個月裡得到6張紅牌,國家隊不能總是出現『文盲+流氓』,需要殺一儆百,他最合適。
僅僅如此,並不足以讓朱廣滬和李瑋鋒的師徒關系出現裂痕,畢竟這是高層領導的要求,朱廣滬和足協領導都無法阻擋。問題是,朱廣滬自從入主國家隊後,為了顯示『一碗水端平』的公正,為了避免外界關於『嫡系』、『父子兵團』的質疑,開始疏遠親信,包括李瑋鋒和鄭智。2006年10月2日,南勇宣布開除李瑋鋒之後,大頭曾與朱廣滬有一次密談,結果是毫無所獲的他黯然離開,此後,老朱就像遁形一樣難以找到。
不知真相的李瑋鋒認定朱廣滬沒有盡力周旋,所以纔刻意躲著自己。那時,江湖流傳著兩個版本:一是開除李瑋鋒是朱廣滬的決定,他想以此證明清白,鞏固權威;另一個版本是南勇痛下殺手,但朱廣滬明哲保身。兩個說法流傳甚廣,無論哪個都讓李瑋鋒認定朱廣滬沒有盡力。鄭智在老朱心中地位的無限提昇,隊長大權的旁落,突然讓李瑋鋒覺得孤獨,無奈。加上始終無法有效溝通,怨氣開始在李瑋鋒心中昇騰。
大頭選擇了高爾夫生活,這是被開除出國家隊、被恩師遺忘的雙重打擊下的行為。業餘時間暢游在高爾夫球場,他發現那裡比足球場大多了,條件比足球場好多了。但是,心情並沒有因此舒暢,他始終幻想在國家隊重現深圳隊時的輝煌。他認為自己和老朱聯手,會把一盤散沙的中國隊整編為一支戰斗力極強的『瘋狗部隊』,就像是當年在深圳時一樣。然而,他發現自己錯了,一個為國家隊效力了8年立下汗馬功勞的核心,卻得不到朱廣滬的庇護,確實是一種悲哀。像當年每天一千次頭球一樣,他在高爾夫球場每次都要打滿400洞,平常人每次最多打滿200洞。
高爾夫球場注定不是李瑋鋒的戰場,他必須反思,必須理清。實際上,朱廣滬為了李瑋鋒的事幾乎焦頭爛額。當高層領導和足協頭頭告訴他開除李瑋鋒的決定時,用的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有些發呆的朱廣滬面無表情,保留意見,但必須服從。這些他無法告訴李瑋鋒,只能等到一個合適時機促成大頭回歸。期間,長袖善舞的朱廣滬居然抵擋了某管理層的『威逼利誘』,始終不答應愛徒歸隊。老朱是在做給領導們看,畢竟距離2007年亞洲杯還很遠。
3月11日,機會來了。在蔚少輝的強烈要求下,在康橋基地一個小會議室裡,師徒二人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溝通。朱廣滬告訴李瑋鋒,他回歸國家隊的時機就要到了,只要南勇做通領導的工作,一切OK。此後,朱廣滬開始暗中做著關於李瑋鋒回歸的准備。3月22日,高層領導終於點頭:同意回歸,但要低調。當晚,朱廣滬在第一時間撥通了大頭的電話,22點,李瑋鋒從深圳驅車趕赴廣州,完成了迄今為止最艱難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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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夠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