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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北京奧運會首枚金牌在北京射擊館產生,金牌為捷克選手卡特日娜·埃蒙斯奪走。據稱,中國選手杜麗雖然在預賽中打出三百九十九環的成績,但決賽中表現糟糕,打出第二低分,總成績僅列第五,無緣獎牌。另外一名中國選手趙穎慧心態出現嚴重問題,在預賽中就被淘汰。
當這一消息傳出,不少患有嚴重的『首金綜合癥』的國人,儼然表現出了強烈的不滿,譴責『杜麗表現糟糕痛失中國「首金」』的帖子,網間比比皆是。但緊接著,一匹並未被我們強加『首金』重擔的『黑馬』,卻一身輕輕松松地殺出了高手雲集的重圍——陳燮霞在女子48公斤級項目中終於實現了金牌突破,並彌補中國隊至今在該級別上未贏得過奧運金牌的遺憾,可喜可賀。並不讓人感到意外,陳燮霞立即成為了新版『民族英雄』,並榮登媒體早已准備好的『首金』大紅榜。
而與陳燮霞的不同凡響相比,失意的杜麗則似乎顯得更微不足道了,於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之間,這位雅典奧運會的『首金英雄』,不僅跌落於『神壇』,甚至是跌進了無法自拔的惡評泥潭。鏡頭前的她,神色有點淒然,轉眸之間,淚光隱隱約約閃動著。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她表示,雖不是第一次參加奧運會,而這次又是在自家『主場』,但她卻『靜不下來』。面對杜麗的這個『懺悔』似的解釋,不知道能否讓『首金愛好者們』,稍微『消消氣』?
筆者之所以把『消消氣』仨字打上引號,原因很簡單:在我看來,杜麗光明磊落地參加了比賽,也盡了最大努力,雖然最終與金牌無緣,甚至連獎牌都沒拿到,但她恪守著平等競爭奧運精神,即便輸了原本是無可厚非的,她無疑仍是稱職的運動員,也不失為我們的驕傲。而我們一肚子郁郁不樂的悶氣,或者是遷怒於人的怨氣,說到底,那是自找的。在杜麗奪金失敗的背後,難道沒有我們的一份『功勞』嗎?或許,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狂熱的『首金熱情』著實害苦了杜麗們。
有目共睹,從一開始,雖也有一些理性聲音強調,『要淡化「首金」,讓運動員輕裝上陣』,但是,『首金』呼聲卻更是不絕於耳,有人高談闊論說,『奪取「首金」關乎本國奧運成績大局』,這是邏輯不通的瞎掰。也有人風風火火地煽情說,『杜麗是我們的驕傲,一定會奪取「首金」』,更甚者,有媒體報道稱,在杜麗訓練時也會遭遇『加油聲』,豈非一個可怕的『狂熱』了得?誠然,我們不難理解,這些都將化為杜麗肩上的不能承受之重——與運動本身無涉,卻足以羈絆運動員前進腳步的短視型功利重擔。
比賽之前,杜麗曾對《東方早報》記者如是說道『你說我們的壓力能不大嗎?主場作戰可能對我們來說劣勢大於優勢。所以,請媒體不要過多地炒作「奧運首金」,雅典奧運會時,趙穎慧就是因為壓力太大了。如果奧運會時我還能參加新聞發布會(前三名可以參加發布會),就非常幸運了。不幸的是,一語成讖,輿論一直都沒停止吵作『首金』,甚至在她沒能進入前三名參加新聞發布會之後的時下,吵作卻仍在繼續,只不過『三年河東,三年河西』,這次她重演了趙穎慧在雅典奧運會的悲劇。顯然,如果吵作『首金』之風依然不止的話,那麼,在下一屆奧運會上,本國運動員中出現下一個上演『首金滑鐵盧』的新版『杜麗』,則是近乎歷史必然的事情了。
矛盾著的我們啊,一邊嘴上掛著美麗的口號,稱『北京奧運弘揚的是奧運精神,傳播的是古老文明』,一邊卻目不轉睛地只盯著金牌,尤其是狂熱地迷信著『首金彩頭』,累不累呢?有一丁點意思嗎?據悉,杜麗幾天後還將重裝上陣,參加女子步槍三姿的比賽。筆者以為,即便她未能如我們所願奪得『首金』,也不妨伸出雙手給她一點鼓勵的掌聲吧?而假如我們在觀賽閑暇,突然對自己曾抱有的『首金』狂熱,或是對時下向杜麗拋出的近乎非理性的百般苛責,感到有一點臉紅,甚至幡然省悟,那就更可謂『善莫大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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