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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家隊在世界杯折戟沈沙,國奧隊又即將在北京奧運會上為中國足球的尊嚴作最後一搏的時候,我們恐怕已經有些淡忘了我們的中超聯賽。長期以來,我們的聯賽一直被認為是國奧隊、國家隊的基石。不錯,擁有一個高質量的聯賽,的確將對該國家的整體足球水平有著推動作用。然而,令所有人都忽視的一點是,這個作用卻僅僅是職業聯賽所帶來的一個副作用而已,它應該並不能成為衡量該國國家隊水平的標尺。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英超聯賽的影響力要勝於西甲和德甲,但英格蘭隊卻連歐洲杯決賽階段都沒有殺入。
聯賽水平是決定國家隊水平的主要因素。這是一個謬誤,可是這樣的認知謬誤恰恰也發生在了我們大多數人,以至於決策者的觀念中。事實上,好的聯賽最大的作用是他的商業價值和對於本國足球基礎普及推廣的價值,這將對一個國家的整體足球水平有著深遠的影響,同時,也只有真正熱愛足球的國度纔能誕生一流的聯賽,例如英格蘭。而作為足球最發達國家之一的意大利,足協竟然也曾經犯過南北分為幾個大區,車裂聯賽的錯誤。但可惜的是,他們的聯賽並不服務於任何組織,而我們自己的職業聯賽從出生的時候,他的使命就是為國字號的球隊所服務。
這是一個悲劇,是我們的聯賽的悲劇,也是中國足球發展的悲劇。我們的聯賽承擔了太多他不應該擔負的使命。以至於從高處說,帶來了所謂的政治足球,市長足球。而為國字號球隊服務,就像是一個枷鎖被戴在了他的身上。這也就不難理解所謂的『南北分區』計劃是如何出爐的了。
回首1992年6月,中國足協在北京西郊紅山口召開的工作會議。通過了一份名為《中國足球十年發展規劃草案》的規劃,會議的主體是足球改革,足球被定為體育改革的突破口。確立了中國足球職業化的發展方向,中國足協的第一批專職副主席便是袁偉民、王俊生、許放、孫寶榮。這個草案中為中國足球提出了5條重要規劃,大意為:男足實力進入世界前16,奧運前8,女足前3;群眾足球基礎普及,足球人口增加小學中學內普及足球代表隊,每周進行2-3次活動;職業俱樂部擴大,職業球員增加;足球場地設施改善,各城市輔助球場向群眾開放,小學中學有2塊以上足球場;職業化足球產業形成。
從現在來看,這個草案是具有諷刺性的,是一個黑色幽默。說它是黑色幽默,不是因為中國男足進入世界前16是癡人說夢,而是因為除第五條外,這5點計劃的順序是本末倒置的。沒有場地,沒有後備,沒有明天,又何談進入前16名?
從聯賽要成績,這也是當初中國足協推動職業化改革的初衷之一。可惜這個初衷未免有些緣木求魚。或者說,當我們的決策者在啟動職業化聯賽的時候,並沒有理解職業化足球聯賽的真諦,而為他賦予了太多的本不屬於它的責任,這本身就是一出悲劇。當我們的聯賽承受著太多的責任的時候,不堪重負,是對它最恰當的形容。當我們的聯賽為球迷們奉獻出了連魯大戰,上海德比,京津城際德比的時候,國家隊世預賽的一次折戟沈沙卻讓我們聯賽的上座率驟減2/3。
讓我們翻開目前最為足球最為發達的國家的聯賽歷史,看一看他們的聯賽演化史。
1862年,英格蘭第一個足球俱樂部在諾丁漢成立,到1870年,英格蘭的足球俱樂部發展到39個。如今,已發展到160個職業足球俱樂部,其中40個俱樂部的歷史在100年以上。英格蘭足協在1888年創辦全國性的甲級聯賽。首屆聯賽參賽隊共12支。1892年,英格蘭足協舉行乙級聯賽;1920年,創立丙級聯賽;1958年,舉辦了丁級聯賽,實行昇降級制度。這也是世界各國廣泛采用借鑒這一聯賽體制。而在此期間,英格蘭國家隊的水平卻在慢慢的被其他國家所反超。1992年,英格蘭足球協會為適應日益發展的足球運動,在甲級聯賽基礎上創辦了超級聯賽,原乙、丙、丁級聯賽相應提昇一級。
十九世紀末,足球由英國傳到意大利,都靈和熱那亞成為了第一批崛起的球隊。1898年,意大利足球聯合會成立,同年就舉辦了第一屆意甲聯賽。參加的球隊是都靈國際隊、F.E都靈隊、都靈體育隊和最後獲得冠軍的熱那亞隊。初期的意大利足協在管理不力上要比中國足協有過之。當時意大利足協是比較松散的組織,很快就與各個球隊鬧得分道揚鑣,職業球隊成立了自己的職業足球聯盟,與足協分庭抗禮。一戰後,兩隊重新合並,並於1920年舉辦戰後第一次全國錦標賽。但由於球隊眾多,比賽規模過大,足協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取消全國聯賽,而是把球隊按地區劃分為幾個大區,進行區域錦標賽。這一錯誤的決定使足協喪失了對全國足球運動的統一管理和報紙雜志權,自己架空了自己。由此造成意大利足球運動停滯不前。直到1929年,意大利足協確定了新的比賽制度,根據球隊水平分為四個檔次——甲級、乙級、丙級、丁級。
西班牙聯賽起步較晚。雖然西班牙皇家足球協會於1909年10月4日就已經成立,但直到1928年,西班牙全國聯賽纔開始運作。西班牙國家隊在1920年奧運會上奪得銀牌,大大推動了西班牙足球運動的普及。經多方磋商,西班牙的聯賽誕生。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圍繞西班牙足球的百年歷史,皇家馬德裡和巴塞羅那兩支豪門的包含著歷史、政治、和文化上的恩怨要更超過西班牙國家隊所受到的關注程度。
縱觀當今世界三大最火爆的足球聯賽我們發現,這些聯賽的成立,更多的是出於當地人對於足球的熱愛以及急切渴望著能讓自己,或者自己支持的球隊參加到全國的比賽中一較高低的心態,在他們看來。兩家俱樂部的對抗就相當於兩個城市獲兩個街區之間如中世紀的城堡之間爆發一場戰爭。這種最原始的斗志和最質朴的熱愛卻並不包含所謂的提高本國足球水平的含義,而這些國家足球水平的提高卻也是在百年歷史中隨著聯賽的普及和進化而慢慢帶來的一種副產物。
可以看出,我們的聯賽從誕生之初的宗旨上就有著太多的繆誤和不確定,而這一切都需要後來人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糾正和改善。我們不難看到,即便是作為世界足球最發達的國家,意大利足協也曾犯過車裂聯賽,南北分區這樣比中國足協所做的更加愚蠢的錯誤。而如何以史為鑒,吸取前人的經驗,避免他們犯過的錯誤,還原足球聯賽本身應該具有的面目,應該承擔的責任和應該讓球迷享受的快樂,纔是能讓中國足球聯賽走入更加健康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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