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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1992年7月9日,俄羅斯內務部莫斯科局立案偵查了一宗與阿布有關的柴油失蹤案。當時還是一家小公司經理的阿布,用偽造的文書購買了一批柴油,但在運輸過程中,這些價值近400萬盧布的柴油卻離奇失蹤。沒人能肯定阿布的『第一桶金』就來源於那5000噸柴油,當時26歲的阿布已做了好幾年生意,但400萬盧布的資金卻能使其商業活動發生質變卻是事實。
隨後俄羅斯私有化改革為阿布迎來了迅速暴富的機會。曾在石油大學學習過、目光敏銳的阿布看准石油的商機後,做出了一個真正改變其人生際遇的選擇:1995年與當時的俄羅斯政壇風雲人物、『院士大亨』別列佐夫斯基相識,並開始合作石油生意。在後者大力推薦下,阿布也成功跨入了葉利欽周圍的社交圈子,同時深得葉利欽小女兒塔季揚娜的賞識。
關系建立起來後,阿布開始出擊心儀已久的石油市場。別列佐夫斯基和阿布一起成立了RunicomLtd石油公司,並先後在西歐成立了五家子公司。1996年總統大選前夕,葉利欽競選連任需要大量現金,於是很多國有的能源企業被賤賣,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就是其中之一。1995年8月24日,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根據葉利欽的第872號總統令成立。當年年底,為資金所困的克裡姆林宮就決定招標出售公司51%的股份,開價1.003億美元,阿布和別列佐夫斯基分別籌備5000萬美元。能以這麼低的價格進行拍賣,別列佐夫斯基利用了在官場的關系,對負責拍賣的委員會施加壓力,最終只讓『自己人』出現在了競拍場。
隨後,阿布悄然增加對西伯利亞石油的實際控股,達到36%,成為最大股東。從那一刻起,老謀深算的別列佐夫斯基意識到阿布的威脅。三年後,他被迫流亡英國,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股份也被阿布威逼利誘之下以1.1億美元的價格賤賣。阿布前後用不足2億美元買下了西伯利亞石油公司80%的股份,2003年底,該公司的市值已狂昇到150億美元,是他投資時的70多倍。
由於競拍資金的來源不明,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私有化過程也曾受到過公眾懷疑。1998年,俄羅斯審計署在一份報告中指出,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私有化過程存在違法現象,因此轉讓合同應視為無效。然而,當最高檢察長斯庫拉托夫試圖對此展開調查時,卻遭到了克裡姆林宮一些高官的阻撓,並且一家電視臺播出了他與兩名妓女同床作樂的錄像鏡頭,斯庫拉托夫卷入『召妓』丑聞而聲名掃地,被暫停總檢察長職務。對阿布的調查也因此終止。
從石油到鋁業
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是阿布財富帝國上的第一塊基石,正是在這一基礎上,讓阿布成為日後富可敵國的『世界公民』。
如願拿到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後,阿布開始了對俄羅斯鋁業的控制。1996年年底,阿布在別列佐夫斯基的幫助下,買下了其中的薩岩斯科鋁廠,然後是烏克蘭的一家釩土工廠。2000年2月,阿布又以7000萬美元收購了庫茲涅茨克煉鋁廠,隨後和別列佐夫斯基、葉利欽的女婿傑裡帕斯卡一起組建了『俄羅斯鋁業』。兩年後,『俄羅斯鋁業』的成品鋁產量佔到俄羅斯的70%,是全球供鋁量的10%,市值高達30億美元。
俄鋁業公司的私有化過程有『鋁業戰爭』之稱,各個團伙對鋁礦控制權展開了激烈爭奪。這場爭奪中,有上百人死於黑幫之手,包括冶煉廠經理、鋁礦貿易商、新聞記者等。替阿布開路的是格魯吉亞寡頭帕塔爾卡齊什維利。此人亦商亦政,上世紀90年代在俄羅斯私有化過程中發了大財,成為格魯吉亞首富。帕氏據稱黑白兩道通吃。
在倫敦的法庭文件中顯示,阿布當時向帕塔爾卡齊什維利奉上了5億美元『保護費』,確保自己在血腥的『鋁業戰爭』中笑到最後。
財富火箭躥昇的同時,阿布開始大舉進軍各種暴利行業,先後收購了全俄食品加工聯合體的60%的股份,俄羅斯航空公司26%的股份,俄羅斯汽車工業集團37.5%的股份,以及ICN藥業公司俄羅斯分公司的全部股份。
就在阿布財富幾何級數增長的同時,合伙人別列佐夫斯基卻因普京的打壓被迫流亡英國。上世紀末普京逐漸掌握權力,俄政府開始了對控制該國政治經濟『七寡頭』的打擊。重創之下的別列佐夫斯基被迫於2000年流亡英國,而阿布則在這一非常時期顯示了新生代寡頭的圓滑和機警。不但為普京助選,還在後者上臺後給予了極大輿論和財力支持。別列佐夫斯基在指控中表示,自己在向阿布出售西伯利亞石油公司股份時損失了11.6億英鎊,另外在出售俄羅斯鋁業公司股份時損失8.8億英鎊。別列佐夫斯基稱從2000年8月份離開俄羅斯後,與普京關系密切的阿布向他這位前好友發送假消息,宣稱克裡姆林宮想要沒收這些股份,並『好心地』建議他以低於實際價值的價格將股份轉讓。
巨額財富陸續轉移
2001年夏天阿布第一次以14億美元資產進入福布斯世界排行榜。2001年10月,阿布在倫敦注冊了MillhouseCapital公司,用於管理其所有產業的股份。正是這家投資公司成為了日後阿布將俄羅斯資金變現,並將財富轉移到世界各地的平臺。
在葉利欽時代,阿布雖然擁有將與其關系密切的交通部長送上第一副總理寶座的能力,但他自己卻從不肯出現在權力場中央,只有那些熟知葉利欽家族內情的人,纔了解阿布是克裡姆林宮真正的『提款機』。阿布的一位朋友曾指出,『阿布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名政治寡頭,對他而言,生意纔是根本。』
當葉利欽離開俄羅斯權力最高峰漸成定局時,阿布開始悄悄地為自己尋找庇護和可能的退路。1999年12月,阿布參加了國家杜馬選舉,並成功當選,使他獲得了非常重要的議員豁免權。正是憑借政治上的低調和經濟上的雄厚實力,使阿布也迅速得到了普京的認同。阿布組織『團結黨』為普京的總統選戰助陣。在他的努力下,年輕的『團結黨』在國家杜馬選舉中取得了勝利,而阿布與普京的私人關系也因此得到了進一步加強,坊間再次傳出了他是『克裡姆林宮看不見的手』的說法。
成功地將普京推上總統寶座後,寡頭們開始與總統發生爭權,但阿布卻迅速實現角色轉換。為了迎合普京提出的『企業應向社會做出更多回報』的要求,他以政府承買人的身份以1.75億美元買下了別列佐夫斯基在俄羅斯公共電視臺42.5%的控股股份,然後再將其低價轉賣給政府。他又按照克裡姆林宮的旨意,到荒涼貧困的楚科奇自治區擔任行政長官,遠離莫斯科。阿布拉莫維奇乾政但不從政的明哲保身之舉,為他的經濟活動在政治上贏得了更多回旋空間。
2003年3月3日,俄羅斯稅務部指責阿布名下的石油公司2001年和2002年偷逃稅款10億美元,阿布及時地趕回莫斯科。有媒體猜測普京要動手了,但阿布回了一趟俄羅斯和總統普京進行了一次會面後,遭殃的卻是霍多爾科夫斯基。當年10月,尤科斯第一大股東霍多爾科夫斯基被突然投入監獄,然後就出現了政府通過仲裁法庭強行撤銷了尤科斯和西伯利亞兩大石油公司的合並,使阿布淨賺了對方預付的30億美元『合並費用』。當然拿了這筆錢的條件是阿布要交出手中的西伯利亞石油公司剩餘股份,俄羅斯石油天然氣當年底就完成了對該公司股份的回購。
在國內獲得必要的安全保護權及聲譽後,阿布將目光投向了國外:在俄羅斯政府『並不深究』的默許下,資本大轉移行動悄悄地完成。2003年至2005年期間,阿布通過MillhouseCapital陸續賣掉了其持有的俄羅斯航空、俄羅斯鋁業、伊爾庫茨克能源公司、克拉斯納亞爾斯客能源公司、俄羅斯汽車工業集團,當然還有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股份。
2002年4月,喜愛足球的阿布乘坐私人飛機前往英國觀看了曼聯和皇馬的冠軍杯比賽。從那時起他就有了購買英超球隊的打算。巧合的是,切爾西正因管理不善和投資失誤陷入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乘人之危也好,互利雙贏也好,6月23日8點整,阿布的代表人薩哈維與切爾西俱樂部主席肯·貝茨坐在倫敦豪華的大理石拱門酒店,很快將價錢談妥,阿布以1.3億英鎊收購俱樂部。簽約的那天晚上,距離切爾西破產的最後期限僅24小時。買切爾西,買游艇,買飛機,買房產,買藝術品,阿布隨後的投資遍及世界各地……
在阿布就快年滿42歲時,他辭去了俄羅斯楚科奇自治區行政長官職務,迎來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三位新娘,10月他將在莫斯科迎娶達利婭·朱可娃。新娘、新生活……『世界公民』首先要擺脫的還是那段灰色發家歷史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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