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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5月中旬,經過時任遼寧省體委主任崔大林、省體育運動技術學院副院長馬林及沈陽球迷協會會長黃祖鋼的介紹,我來到遼寧足球俱樂部工作。總經理張桐坡任命我擔任宣傳部部長一職。
這一年的遼足俱樂部,在張桐坡的領導下,本意是成立我國首家足球股份制。但是這一年的遼足戰績確是不盡人意,各隊都想在遼足身上拿分,直至到進入了11月份時俱樂部纔喊出:遼足為保級而戰。
11月12日,對遼寧足球隊以及所有關心遼足的人們來講,是一個難以抹去的『痛苦回憶』。這一天老態龍鍾的『東北虎』轟然倒下。
老天對遼足不公在賽前的准備會上,年青的李樹斌主教練合盤托出了被功勛教練李應發稱之為遼寧隊最佳陣容的出場隊員名單:趙發慶、呂東、董禮強、傅博、姜峰、於明、莊毅……老將擔綱,新秀搭配。總經理張桐坡仍然是懸賞三十萬,再加上萬達公司的十八萬及金客公司的十二萬,總獎金已達六十萬。這是多麼誘人的數字啊,這在當時的中國足壇,簡直就是破天荒的事兒。
比賽當天下午,張桐坡早早來到了五裡河體育場,他要來看看各方面的准備工作,為了營造主賽場氣氛,他已付出了上萬元的代價。
他肯定會感到滿意的。因為五裡河體育場當天的場面是火爆的,來自全省各地的四萬多球迷早己黑壓壓地擠滿了東西看臺,所有的人們要親眼目睹一把『東北虎』勇斗『五羊』的壯烈場面。『東北虎嘯,太陽神黯然神傷』,看臺上球迷打出的標語也頗值得回味。
只是有一件事令張桐坡深感不快,前一天還是冷風瑟瑟的沈陽城,今天卻突然轉暖了。與在廣州時的高溫、陰雨相比,老天似乎是對咱遼寧人不公平,『不去想這些了,天氣起不了什麼作用。』他自言自語道。
『東北虎』倒在『五羊』下比賽開始了,遼寧隊開始了潮水般的進攻,因為這場比賽至關重要,只有拿下比賽保級自然成功;然而廣州隊似乎無心戀戰,只用招架之力。但遼寧隊僅有的幾次機會也因前鋒幾腳疲軟的射門而喪失。上半場就這樣結束了,球迷好不歡喜,『沒有讓人家先破門,遼寧隊就有戲』,相信場內的6萬多名球迷幾乎都是這麼想的。
下半場,遼寧隊換上了老將孫賢祿,『馬頭』他果然不負眾望。一記頭球撞破了廣洲太陽神門將黃洪濤的十指關,頃刻之間五裡河的賽場內,成了球迷們歡樂的海洋,沈寂多日的球迷們的情緒就像那山洪一樣突然地爆發出來,6萬餘人的巨大呼喊聲,在五裡河體育場上空回響,震耳欲聾。在球迷的助威聲中,姜峰的一記任意球打在對方的球門柱上,遼足的進攻一浪高過一浪,這更增添了球迷的歡樂,此時現場所有遼沈球迷都認定,這場球遼寧隊贏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還剩下六分鍾了,球迷們仍在不斷地為遼寧隊鼓勁,他們希望看到的是大勝對手,這種心情當然可以理解。
然而,人們忘記了。廣州隊是一支訓練有素、技術精良的隊伍,去年客場大勝不可一世的上海申花,讓徐根寶名譽掃地的就是他們。
果然,在這被遼寧人稱為『黑色六分鍾』的時間裡,他們竟然兩破遼寧隊的大門。『東北虎』終於在『五羊』的面前倒下了。
難以忘卻的記憶結束的哨聲響了,無法接受失敗結局的隊員們都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痛哭失聲;看臺上的球迷們傻了,呆呆地站在那裡,好象是回想著一場惡夢;整個五裡河體育場內沒有謾罵、沒有怨言,一片沈寂,空氣似乎也要凝固了。只有警察的喊叫聲這時纔顯得格外的刺耳。
這時,體育場內的東三區看臺球迷們將打火機點燃並高高地舉起,接下來場內6萬多名球迷紛紛地舉起燃燒的火種,數萬只火種照亮了球迷們模糊的淚眼。只有警察的喊叫聲顯得格外的刺耳所有的人們都不願離去,都想用他們那赤熱之心與東北人的血氣去溫暖一下受傷的孩子。
在隨後的時間裡,在廣播喇叭一遍遍地催促下,人們就像與遺體告別一樣,被警察驅趕著慢慢地走出體育場那弧形的過道。
當時我站在看臺上,任憑淚水橫飛,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面對眼前的事實我仍然不敢堅信。因為,遼足是十連冠,因為,遼足是東北虎。保級、掉組在遼寧足球的字典中沒有這幾個字。但事實上遼寧足球終於『迎來』了它第一個冬天。
這已經是13年前事了,但這確是我一生難以忘卻的歷史。
(楊天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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