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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爾急驟的冷雨是那樣令人心碎,在聖·雅各布球場的瑞士人臉上,在阿爾卑斯山下和一個個碧藍湖泊之間,你能看到一首悲傷的歌,一個結局苦澀的童話。當眼淚和雨水交織的時候,你不得不提起筆,寫一個關於庫恩的故事、關於冷酷仙境的故事。
64歲的庫恩看上去是一個和藹的白發老人,他總是一身黑色西裝、配上雪白的襯衣和顯眼的紅色領帶,沒有捷克主帥布呂克納那樣的儒雅,也沒有『皇帝』特裡姆那樣的威嚴,如果忘記他瑞士隊主教練的身份,你很容易將他看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瑞士老頭,之所以寫他,是因為幾個故事。
第一次查閱庫恩資料時,有一句話引人注意,他在歐錦賽之前說:『我已經答應了妻子,將在這次歐錦賽之後離開國家隊。』在所有16個教練中他是唯一用這樣的說法來談自己的去留問題的。
第二次注意到庫恩,是看到6月3日的瑞士媒體報道,正在帶隊緊張備戰歐錦賽揭幕戰的庫恩抽空去了蘇黎世的醫院,去探望他突然發癲癇病而昏迷的妻子愛麗絲。一邊是病情不明的妻子,一邊是等待教練的球隊,庫恩選擇了回到隊伍,在這個全瑞士都等待著國家隊良好表現的時候,做出這樣的選擇可以理解。庫恩說,他全身心都放在國家隊身上,感謝隊員和所有對他表示支持的人,這讓他感覺到整個瑞士都在他身後。然而就在這一刻,你想到了《愛麗絲漫游仙境》,只是昏迷之中的愛麗絲是否在漫游著一個冰冷的仙境呢,而瑞士隊如果踢不好比賽的話,是否會讓這樣的情景變得更殘酷呢?
和庫恩形成對比的是意甲佛羅倫薩隊主帥普蘭德利,他在妻子遇到類似情況時做出了不同的舉動,2004年的普蘭德利憑借著在帕爾瑪隊的輝煌帶隊經歷被羅馬隊邀請去做主帥,但在聯賽還有一周就要開賽時,他卻因為妻子病重提出辭呈,放棄了對個人職業生涯而言極為重要的機遇,之後的一年時間他就一直賦閑在家,直到妻子病情好轉後,纔在2005年接手了佛羅倫薩。
2007年11月底,普蘭德利的妻子因病去世,當他辦完葬禮,重新出現時,球迷們用了整整一個看臺打出四行巨型條幅:『時光將減輕痛苦,但如果你需要她,請仰望天空,她的星辰將永遠指引你,帶你到遠方。』那場比賽佛羅倫薩輸給了國際米蘭,最後的鏡頭,是普蘭德利走到場邊,彎腰從地上揀起球迷們扔給他的一枝枝白玫瑰。
普蘭德利當時所承受的壓力和庫恩相比算是小了很多,畢竟作為歐錦賽東道主球隊的主帥,庫恩身上的壓力和責任巨大。幸好愛麗絲的病情診斷結果沒有預想的那樣嚴重,庫恩也得以放心很多。
但庫恩隨後卻面臨著球場上的殘酷:第一場揭幕戰纔進行到上半場,隊中的頭號射手、隊長弗雷就不幸因傷無法繼續堅持,在離場時他哭得像一個小孩,瑞士隊輸掉了比賽。第二場比賽前,原本就缺少前鋒的瑞士隊又因傷損失了另一名主力前鋒斯特雷勒,只能派上年輕的替補,比賽時天空又突然大雨傾盆,導致瑞士隊原本堅固的防線多次出現漏洞,被土耳其人抓住機會在最後一刻擊敗,竟成為第一支被淘汰的球隊。庫恩賽後說,他感到極度失望,但不會去批評任何人。雖然事不能如人願,但冷酷仙境總算快走到盡頭。
最後要說的是瑞士電視臺關於國家隊的宣傳片:空蕩蕩的休息室裡,穿著白襯衣的庫恩用電熨斗將一件件紅色的瑞士隊服熨平整,然後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按球員名字排列好。一切都完成後,他走到休息室門口,穿上西裝,又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帶著微笑走向綠茵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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