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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駐荷蘭記者王琳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西多夫在歐洲杯還剩26天拉開大幕的時候,給了范巴斯滕一個戲劇性的大嘴巴。讓范巴斯滕錯愕、尷尬,可惜西多夫也無法盡情享受暢快淋漓的報復快感,因為AC米蘭中場選擇的報復方式是主動退出荷蘭隊的歐洲杯大名單。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般戰法已不可取;然而西多夫報復范巴斯滕的方法卻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對於范巴斯滕來說,壓力和尷尬僅是一時的。而對於32歲的西多夫來說,他放棄的卻是代表橙衣軍團參加一屆洲際大賽的全部可能。利害得失,清楚明了,但是西多夫還是選擇了退出。作出決定的一刻,西多夫把理性放進了冰箱,因為他已經忍受了4年,不願再戴著偽善的面具粉飾太平。
錯過世界杯2004年7月29日,荷蘭足協正式宣布任命范巴斯滕為荷蘭國家隊的新任主教練。對於西多夫來說,這是一場綿長的噩夢的開始:『巴斯滕上任後的第一場比賽是和瑞典隊的友誼賽,國家隊集訓前我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巴斯滕向我解釋了落選的原因,他說我缺乏紀律感和責任心。』突然淪為國家隊的看客,在苦悶的深淵裡西多夫並不孤獨,因為克魯伊維特、戴維斯、馬凱、范博梅爾等荷蘭隊的常客也遭遇了相似的命運……
2006年初,西多夫找到荷蘭隊的新聞官漢斯·約裡茨馬,AC米蘭想從約裡茨馬那兒得到巴斯滕的電話號碼。2005-06賽季冬歇期前的良好狀態點燃了西多夫重新為國效力的壯志雄心,他希望和巴斯滕談談。謹慎的約裡茨馬沒有把巴斯滕的手機號給西多夫,但他承諾會轉告主教練。幾天後,西多夫等來了巴斯滕的電話,但是興奮的情緒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巴斯滕拒絕了西多夫的請求:『他的解釋還是老一套,說我在AC米蘭表現得缺乏紀律性。他還說要我繼續努力,並承諾會一直關注我的表現。』
2006年3月,AC米蘭為阿爾貝蒂尼舉行告別賽。在一種溫暖而傷感的特殊氣氛中,巴斯滕和西多夫兩位先後效力於紅黑軍團的荷蘭巨星相遇了:『我和巴斯滕在咖啡廳裡第一次面對面地交談,他的口氣轉變了許多,至少肯定了我的表現。』就在西多夫以為2006年世界杯的大門向自己打開了一條縫的時候,現實再一次將他打倒在地。『德國世界杯大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我傷心透了。』西多夫此後多次強調錯過世界杯給他帶來的傷害。
短暫的復合荷蘭隊在德國世界杯上的黯淡表現讓巴斯滕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令巴斯滕更被動的是,范尼和范博梅爾兩位大牌也因為無法協調好和他的關系而退出了國家隊。同年11月,西多夫應邀參加《足球內幕》的節目錄制。這檔在荷蘭很有影響力的電視節目為西多夫敞開心扉提供了機會,西多夫再次表達了希望代表荷蘭隊參賽的誠摯願望。不知道是外界的壓力起了作用,還是西多夫的誠意真的打動了巴斯滕,反正節目播出後不久,巴斯滕就在和英格蘭的友誼賽中將西多夫選入國家隊——這是前者上任27個月以來的第一次。雖然等待很漫長,但是西多夫還是為這個轉變感到歡欣鼓舞:『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快樂得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
西多夫顯然非常重視重回國家隊的機會。由於巴斯滕讓他第2天一早就乘飛機返回荷蘭,所以西多夫半夜趕往米蘭內洛訓練基地,只為拿一雙自己最喜歡的足球鞋。隨後在迎戰英格蘭和俄羅斯的熱身賽中,西多夫都首發出場,表現還算令人滿意。2007年3月,荷蘭在5天內連續迎戰羅馬尼亞和斯洛文尼亞,結果西多夫都是最後5分鍾纔被替換上場。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西多夫不可能對這樣的用人方針沒看法:『客場和斯洛文尼亞的比賽,巴斯滕把我的位置給了阿弗萊。當時在冠軍聯賽1/4決賽和半決賽中,我的發揮都好極了,既有進球又有助攻,賽季結束後我還獲得了冠軍聯賽的最佳中場大獎。當時AC米蘭把卡卡推向最前線,而我在他的身後充當影子前鋒。這個戰術非常奏效,我也感覺如魚得水,我多麼希望巴斯滕也能讓我踢這個位置(影子前鋒),可惜他從沒這麼做過。』
這一階段西多夫基本還保持著克制的態度,他希望用實際行動改變巴斯滕的看法,但是一件事加深了雙方的裂痕:歐洲杯預選賽,荷蘭主場迎戰斯洛文尼亞的比賽,范德薩由於受傷缺席,隊長袖標戴在了范德法特臂上;第29分鍾,范德法特也因傷下場,但是巴斯滕卻示意前者將隊長袖標交給了斯內德。當時范德薩、范尼和范布隆克霍斯特都不在場上,西多夫是場上資格最老的隊員,但是范巴斯滕似乎並不打算信任他。
西多夫尚處在隱忍不發的階段,巴斯滕卻在此時再次表達了對前者的不滿。2007年11月對於西多夫來說是魔鬼月,荷蘭中場要代表俱樂部參加對本菲卡和凱爾特人的歐冠賽事,聯賽中還要遭遇尤文圖斯,緊接著還有世俱杯的比賽。為此西多夫向巴斯滕提出申請缺席客場挑戰白俄羅斯的比賽——結果荷蘭隊在客場被對手2比1羞辱,惱怒的巴斯滕遷怒於西多夫:『你不是絕對主力,參加國家隊比賽應該更積極些,這樣纔能證明自己。』2007年年底荷蘭足協舉辦的酒會上,巴斯滕向西多夫表示不滿,認為後者不該通過電視節目訴苦。
為了澄清誤會,平息巴斯滕的怒火。西多夫於2008年年初邀請巴斯滕前往米蘭共進晚餐。可惜氣氛無法像西多夫設想的那樣得到緩和,巴斯滕直截了當地指出西多夫身上的明星做派太濃:『你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個好萊塢明星。』這次談話後,西多夫徹底失望了,他意識到巴斯滕對他的看法一直沒有改變,甚至永遠也不可能改變了:『他甚至搬出2004年歐洲杯我把法拉利跑車開到葡萄牙的舊事。』
是決裂也是解脫3月26日,荷蘭隊同奧地利進行友誼賽。西多夫在這場進球大戰中依舊只是替補出場。賽後西多夫非常平靜,沒有人意識到AC米蘭中場心中醞釀著一個驚人的決定。『我和巴斯滕的這一頁應該翻過去了。他對我缺乏足夠的尊重,如果有記者問到西多夫重返國家隊後的表現,他總是用一種外交式的口吻說:「他表現的還不錯。」從來就沒有一句實質性的東西,我辛勤努力著,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答。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在宣布退出荷蘭隊的歐洲杯大名單後,西多夫決定不再隱瞞自己的不滿。
不過西多夫在巴斯滕執教荷蘭隊期間也並非毫無成就感。最讓AC米蘭中場感到自豪的是,他是建議巴斯滕做出戰術調整的7個人之一。西多夫和范德薩、范尼、范布隆克霍斯特、范德法特、斯內德以及庫伊特一起面諫范巴斯滕,要求主帥將他推崇的442改回荷蘭球員熟悉的433戰術。最終迫於媒體和球員的壓力,范巴斯滕聽取了西多夫等人的意見。
對於巴斯滕來說,西多夫是一個太有主見的球員,無法徹底貫徹教練的戰術意圖。對此西多夫自己也『供認不諱』,但是在西多夫看來,擁有並堅持意見是自己的一大優點。
不管怎麼說,西多夫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但是AC米蘭中場事先也考慮到了這一決定的巨大影響:『我在宣布這個消息前先和范德薩以及范尼通過電話。我不想因此引起球隊的緊張,更不想影響球隊在歐洲杯中的前途。』西多夫退出國家隊的決定在荷蘭國內引起了強烈反響。不過《大眾體育日報》主編范奈滕對這一變故懷積極態度,而且他的看法也能代表相當一部分人:『無論是希丁克、裡傑卡爾德、范加爾還是艾德沃卡特執教,西多夫都曾因為個人原因被教練打入冷宮。眾多教練如此普遍的做法說明西多夫本人確實存在一些問題,如果等到巴斯滕被動地解決這個問題,矛盾勢必會激化。歐洲杯前宣布退出,西多夫的決定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退出荷蘭隊後,西多夫也『消滅』了繼續關注歐洲杯的理由。不過今夏他依然會很繁忙:意甲聯賽結束後,西多夫將前往莫斯科,作為嘉賓解說冠軍聯賽決賽。隨後他將前往蘇裡南、南非、肯尼亞等接受過西多夫基金會捐贈的國家考察慈善計劃的落實情況——在那些得到援助的國家,西多夫一定能找到被愛被尊敬的感覺,就像他弟弟約爾根說的:『在蘇裡南,那裡的人民還希望我哥哥當總統呢!』
逗號還是句號?1994年12月14日,西多夫首次在荷蘭隊5比0大勝盧森堡的比賽中完成了自己的國家隊處子秀。截至2008年3月26日荷蘭和奧地利的熱身賽,西多夫共代表國家隊出場87次,是荷蘭隊歷史上出場次數第4多的球員。西多夫隨荷蘭隊一起參加過1996年歐洲杯、1998年世界杯、2000年和2004年歐洲杯。西多夫在國家隊的發揮始終無法和他在俱樂部取得的成就相提並論。此次西多夫僅僅是宣布退出歐洲杯大名單,並未表示將永久告別國家隊。范馬爾韋克在歐洲杯後將接任國家隊主教練,屆時西多夫的命運是否會出現轉機,荷蘭媒體普遍持觀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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