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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治水的故事家喻戶曉,但許多人並不知道,這位古代英雄的降生地就是北川。
北川坐落在雲霧環繞的川中山谷之中,落泉飛流山澗,湔江穿行城中。這座『神禹故裡』,距今已有1442年。然後,8天前的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北川沒有一個完整的建築。英國BBC記者在采訪之後說:『這座城市已成為歷史。』
我打開北川一中學校網頁時,撲面而來的是莘莘學子青春的氣息。但網頁最後一次刷新時間,是5月12日。在最後一次刷新的幾小時,幾分鍾,也許是幾秒鍾之後,災難降臨了。教師用雙臂護衛著4個孩子,孩子得救了,老師卻逝去了。
映秀鎮幼兒園,地震將正在午睡的六七十個幼兒頃刻間埋在瓦礫堆中。救護人員拼命地挖,第一個孩子終於露出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手上還戴著一只鐲子。這個出生不到6年的孩子,已告別了這個還沒完全認識的世界。
一個縣領導在接受外國記者采訪時,理智而詳盡地告訴著記者他轄內的受損情況。可當記者問他家裡的情況時,這個男人崩潰了,他的父母妻兒全都被深埋在他的轄區內,無一生還……惡魔地震難以想象的破壞力,把美麗富饒的川中,轉瞬間摧殘成人間地獄。在那裡參加搶救的朋友告訴我:『那裡的慘景,沒有親臨,絕對是無法想象的。』
5月19日14點28分,舉國哀悼時,我的一個朋友正在北川中學的空地前。他發來短信說,在警報響起時,山谷裡吹來一陣風,輕輕地卷起一陣塵灰,把低垂的國旗卷起一角,就像是冥冥中的神靈,也來參加哀悼。過去8天中,我們聽到看到太多地震給我們帶來的苦難。幾乎每一次在電視機前,在收音機前,在報紙和電腦前,我們都忍不住淚流滿面。為我們的同胞,為我們的孩子遭受如此深重的苦難而悲痛。
我們中國人有著崇高的美德。中國人的美德是什麼?是生存,是博大,是純朴。幾千年來,中國人以自身的博大、純朴,頑強地生生不息,播善良之情於世界,以德報怨,感化異族,使中華民族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為什麼,惡魔般的地震要加害於我們,要給我們這麼大的苦難?看著那些頃刻間離開這個世界,甚至來不及閉上眼睛的我們的父老,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的孩子,我們痛不欲生。
可是,在8天之後,在經歷了巨大的悲痛之後,我們將做什麼?我們能夠做什麼?
在全國哀悼的日子裡,網站和報紙都套上了悼念的黑色。在不斷滾動的網頁留言中,再也沒看到憤青的激怨,更多的是真摯的問候和真情的湧動。在餘震不斷的危情中,在泥石流不斷地將已搶通的道路再度損毀並將200多搶修人員埋入石堆下時,在數千群眾被堰塞湖包圍危在旦夕時,在仍有3萬多人被壓在殘牆斷壁中渴望陽光時……在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時刻,我們卻看到了中國人空前的團結、堅強和力量。
這幾日來,我們仿佛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洗禮。我們的內心中湧著衝動。這衝動催促著我們,激勵著我們,擼起袖,扯開襟,恨不得一步跨入遭受地震災難的同胞那裡,用我們的所能,給予他們任何的幫助。在這熱血沸騰的時刻,作為一個中國人,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的自豪和責任。
我們的靈魂得到了淨化。我們是中國人,我們願為我們可愛的祖國,可愛的同胞做一切。在上海的中超足球場上,上海球迷喊著『四川雄起!』在北京天安門廣場,人們同呼『中國加油!』在通往災區的公路上,醫療車載著剛采集來的鮮血一路狂奔,這鮮血來自河南、江蘇、北京、上海……一場大災難,將中國人民緊密地團結起來,真正的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
經歷了這一場大災難,經歷了這一場人性的迸發,經歷了這一場靈魂的淨化,我們還有什麼不能經歷,還有什麼不能衝破?看著那只緊攥著筆的小手,看著那個躺在擔架上行禮的孩子,看著那一群群點著燭光為死難者祈禱的民眾,看著那長龍似捐款獻血的志願者,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力量。讓逝者更安詳,讓生者更堅強。在這一刻,我們的同胞,無論他是做什麼,都會感到力量無窮,意志如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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