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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做個名詞解釋:翻大餅,編輯部用語,指一個版面已經做好的情況下,因為一些突發情況和其他原因,做比較大的調整,以適應最新情況的需要。
5月14日,汶川地震發生之後兩天。當我在編輯有關體育明星為抗震救災捐款的版面時,中國羽毛球女隊在印尼的尤伯杯比賽中3比2險勝荷蘭。我想,如果沒有地震,這都夠做頭條了。同樣的時刻,比利時那個打網球打得相當讓人崇拜的海寧宣布退役了。我想,如果沒有地震,這都夠我做一個版的人物了。
我當然更希望沒有發生這場災難,汶川依然山清水秀,成都人民依然可以悠閑地搓著麻將……然而它畢竟發生了,於是我每天守著四川衛視和央視一乾頻道。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廣告。不像其他電視臺,還放歷史劇呢;更晚的時候,電視直銷廣告依舊聲嘶力竭地叫嚷,這個明星那個明星照樣秋波閃閃,讓人買手機買控油減肥產品。而在印尼的同事告訴我,采訪湯尤杯的一個成都記者,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嚎啕大哭了;在成都的同事告訴我,成都人開始很恐慌,後來都去救人了;那些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刷新的信息告訴我,一個老師,為了救四個孩子,自己被砸死了……和這些情景相比,明星、冠軍,統統顯得輕飄飄的。在強大的自然界面前,我們唯一能用來戰斗的不是肌肉,不是力量,不是耀眼的煙花,不是更高更快更強,我們能夠依靠的,只有人性的光輝。
忽然想到,奧組委的官員說,奧運會開幕式方案已經確定得差不多了,6月,萬餘名演員就將進入鳥巢開始排練。於是我想懇求張藝謀,國際著名的張導。據說此前不久他剛剛參加過一次社會各界給奧運會開幕式提建議的座談會,百十來號社會各界人士啊。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科幻玄機古典現代,能想的招都支給張導了,直聽得張導額頭冒汗。但現在,如果您和您的團隊每天在看直播,那麼我想說,張導,翻大餅吧。
如果您的方案中有大量燈紅酒綠的效果,去掉吧;如果您背景要用孩子或老人的笑臉,換做幸存者的面孔吧;如果您的表演中有穿性感中國式服裝的演奏或舞蹈,讓他們更嚴肅些吧;如果一些位置較好的看臺已經留給了貴賓或贊助商,請交給更多幸存者或抗災英雄吧。您應該知道,8月8日,鳥巢中燈火通明,而在汶川和其他災區,很多人可能只能在帳篷裡聽收音機來想象奧運開幕式。鳥巢上空的煙花,照不到他們已經被毀的家園;但他們的嘆息和啜泣,卻會長久地回蕩在每個國人的心裡。
丁俊暉,這個沒機會參加奧運會的運動員說,和生命相比,什麼都不重要。張導,和生命相比,您的風格、習慣、甚至此前所做的這種種准備和努力都不那麼重要。2008,讓那個儀式更溫暖些,不要太張藝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