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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剛啟動,老朱就站了起來,對著一周多前纔成為他『部下』的小伙子們說:『今天大家的努力有了結果,我感謝大家。但是……』頓了一下,他接著說:『等汽車在基地停下後,我們要忘掉這場比賽的結果,但要牢記這場比賽的過程。』隊員們正等著他進一步的『闡述』,他卻忽然宣布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決定:『今天不放假!從今天開始,凡是比賽之後,都不放假。』
大家不作聲。不放假並沒有讓滿心喜悅的隊員們沮喪,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從老朱來到這裡,這裡的規矩,已經開始改變了。
改變,從比賽前兩天開始。
周五,也就是賽前兩天。按照過去的習慣,比賽前一天隊伍纔完全集中。但是這一天,包括鄭斌、王文華等幾個結了婚的球員都沒回家。而在過去,這是『法定的回家日』。老朱說:『隊員們不一樣了,他們為了比賽,自己把習慣改了……』
老朱的房間在走道的第一間。他的習慣是大開著門,坐在沙發上手裡摁著遙控器,觀看比賽錄像。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他都知道。那一天,我正與老朱閑聊,他忽然叫了一聲:『XXX,來,看到我別躲啊!』
一個年輕隊員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朱導您叫我啊。』老朱讓他坐在身邊,他怎麼也不肯,就站著。老朱叫他來,其實還真沒什麼事,東拉西扯幾句之後,年輕隊員額上泛出了光。『你怎麼還出汗了?緊張什麼呀,這樣上場打比賽肯定慌!』老朱沈著臉說。
『沒啥,不緊張,有啥緊張的。』年輕隊員趕緊申辯。老朱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嗎?不緊張就好。後天讓你上,敢不敢?』那隊員胸脯一挺:『您放心,絕對沒問題!』老朱說:『好,就要你這句話,休息吧。』孩子車轉身,高興地離開了。
『這是談話吧?』我問。老朱說,『不算,給他一點激勵。』帶青少隊多年的老朱,在掌握隊員心理上很有一套。『大賽前晚,隊員最怕進教練房間。這時你找他們談什麼,未必有效果。但有些邊緣隊員,卻很願意教練找他們,他們信心很足,很渴望上場。這時,要好好掌握,不能讓他們泄了這口氣。』
助理教練常衛魏走進來。他奉老朱之命,到球員房間打探。『基本上都在房間裡,沒人出基地。怪了,今天又不封閉,怎麼都不出去了?』老朱嘆了口氣:『其實我還是喜歡他們走出去。整天憋在基地裡,不一定是好事。』
根據過去的規矩,周六上午隊伍要住到新華路附近的酒店,下午則去踩場。老朱問常指導:『習慣搬過去嗎?』『好象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有隊員反映,那裡太鬧了。』老朱沈思了一會問:『不去怎麼樣?』『就怕路上時間長,從武昌的基地到漢口的體育場,就算警車開道,也要1小時。』
『一小時不算長,過去國家隊在歐洲,從駐地到球場兩三個小時都有,我覺得可以。』又改了一個規矩,主場比賽前,球隊不搬家了。
周六下午,新華路體育場,球迷聚在一堆等候試場的武漢隊。時間過了,仍不見車來。體育場人員出來說:『別等了,不來了。』
這是周五深夜,確切地說是周六凌晨,老朱和助理們開會作的決定。去不去試場地,大家意見不同。比賽前去場地適應一下,這也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不管是哪個隊,都一樣。很多時候,適應場地的意義並不大,更多的是讓在基地訓練多時的球員,利用這個機會尋求一些新鮮感。但是,從武昌到漢口路途太長,來回兩個多小時,耗時耗精力。最後,老朱還是決定,再破一個規矩,不去適應場地了。
讓隊員尋找新鮮感,得另找辦法。什麼辦法?老朱通過俱樂部,緊急聯系了附近一家賓館,周六晚全隊到賓館酒吧,打牌看書聊天。雖然這一套在一些俱樂部很流行,但在武漢還是頭一遭。隊員們感覺很新鮮,斗地主時,把牌甩得啪啪響。
終於,武漢1比0贏下長春,止住連敗,也贏得了喘息。回到基地,老朱讓人在黑板上寫下第二天的日程:8點早餐,中午2點發車;29日下午1點從新華路發車回基地……為什麼贏球還不放假?『比賽後球員身體透支厲害,需要補充和休息。這時放假,如果不注意對身體非常不好。以後,不放了。』
這個規矩,在武漢隊是第一次,據我所知,其他俱樂部也不多見。當天晚上我離開俱樂部時,隊員們的車都趴在那,宿捨已漸漸安靜。老朱照例大開著門,坐在沙發上,觀看大連隊上一輪的錄像。對於這位前國家隊主教練來說,這不是新規矩,而是老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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