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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巧合,很多次我動手碼字之前剛剛看完一場冠軍杯。我又不是冠希大官人,不忌肥素一律通吃。所以這會提起中國足球,我的心情就像一個懷裡摟著下一代的貪官,想起家中的黃臉婆,不免憤憤然覺得自己的大好年華都給伊糟蹋了。
願意看中超就看好了,很多老師還喜歡把自己往專業的路子上整,講起戰術配合技術流派一套一套的,末了還要上昇到上層建築乃至終極關懷的高度,其實很多人都不是乾這行的,現實生活中對待自己的職業馬馬虎虎,但要的就是過一把高屋建瓴指點江山的癮。這也是有傳統的,金庸寫過一位木桑道長,輕功暗器獨步海內卻絕口不提,圍棋不過業餘20級的水准卻整天自吹自擂;章太炎自我評價搞政治能力一流,學術不過是小節,而世人的看法恰恰相反;中國古代文人素以精通本業為恥,以涉獵百科為榮。如果以本科劃線,中國知識分子數量世界第一,所以難免口水泛濫。
我覺得沒必要對中國足球搞什麼終極關懷,別寵著他也別哄著他,如果真的有生命力,遲早會起來的,否則淘汰了也活該。多少偉大的文化遺產都煙消雲散了,多個足球算啥?再說了,如果足球像昆曲一樣掛上『非物質遺產』的招牌保護起來,你覺得有意思嗎?
許多人對國足是在賭一口氣,經常將失敗視之為國恥。這是80年代霍元甲思維方式的繼續。放眼世界,排名前三的經濟強國足球水平都不行。歐洲五大聯賽,經濟實力最強的德法聯賽成績欠佳,而GDP排不上號的西班牙卻有巴薩皇馬兩家巨無霸。即使在國內,京滬穗也不是足球最強的地方。而球迷最多足球最狂熱的城市,多半是一些工業城市,比如利物浦,比如德國的魯爾區,比如沈陽鞍山。多年來,一直有人在嘆息廣東足球的沒落,但足球畢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說這話的人自己願意從廣州移居足球正在崛起的長春嗎?
前讀書主編汪暉曾說過『改革開放後,中國人從此失去了閑暇』。我深有同感。足球這玩意,是最需要閑暇的,多少足球巨星就是從無所事事整日在街頭踢球起步的。我們生活的年代是一個效率至上的年代,搞經濟需要講效率,但效率是一切藝術的敵人,意大利西班牙和南美的球員之所以技術好,就和他們散漫閑適的文化有關,但是經濟水平自然就要不如人了。
所以中國的足球真的要上去,就要給國民多一點嬉戲的時間和空間,如果大家全部憋著勁去創造GDP,足球就不會有戲。但這是一個極其宏大的命題,真的要提解決方案,要說起來那話兒長了。 (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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