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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梁熙明述評法布雷加斯起腳的片刻,場上的米蘭球員立刻有如霜打的茄子,連失球後的抱怨都沒有。他們心裡很清楚,結果已經注定,以他們的狀態與士氣,要賭米蘭在剩下的6分鍾內連進兩球,還不如賭羅馬反超國際米蘭奪聯賽冠軍。
在拿了兩個冠軍杯、一個聯賽冠軍、一個世俱杯、兩個歐洲超級杯、一個意大利杯後,米蘭輸了,6年來第一次剛出小組就被淘汰,在冠軍杯上跌入前所未有的低谷。這也是連續3年冠軍杯衛冕冠軍在1/8決賽就被淘汰。以目前情勢看,力爭聯賽前四、保住冠軍杯資格是本賽季米蘭的唯一希望。
世上沒有不輸的球隊,米蘭此番出局,簽運太差固然是原因之一。阿森納是本賽季歐洲最鋒芒畢露的勁敵,晚碰遠優於早碰,偏偏被米蘭抽中。小組賽阿森納本來很可能獲第一,一旦如此米蘭便攤上塞維利亞——一支敗給了土耳其人出局、超級杯上曾敗於米蘭且換帥不久的球隊。過去5年,淘汰賽第一個對手固然有布拉格斯巴達、凱爾特人這類相對偏弱的二流,但也有阿賈克斯、拜仁、曼聯這樣任何人避之不及的傳統大戶,米蘭都過來了,說到底,出局仍是自身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米蘭固然今年在冠軍杯上非常失敗,但此前已經拿了歐洲超級杯和世俱杯,而綜合近6年的整體來看,米蘭的成績單已經非常優異。
思路轉變時也勢也
現在這支米蘭,以2002-03賽季安切洛蒂首次獨立掛帥為起點,延續至今。與6年前相比,盡管場上半支球隊人員更換,但框架未變,基礎仍是6年前打下的。米蘭俱樂部現階段的運作理念及方式,也是從那時起成形的。
6年來,自2002-03賽季賭冠軍杯成功後,米蘭的行事作風開始起了本質變化。貝魯斯科尼自1986年掌管米蘭後,與所有意甲球隊走的路線並無不同,一樣巨額投入,花大錢搶購巨星,通過巨星要成績。在意甲仍居世界之首的時代,米蘭對聯賽同樣器重,卡佩羅時代的聯賽三連冠與58場不敗,是俱樂部歷史性高峰。1993-94賽季米蘭摘下聯賽桂冠,並創冠軍杯決賽4比0大破巴薩經典,是收獲最豐的季節,此後全線出擊力爭大包大攬一直是球隊每個賽季的初始目標。
但2002-03賽季後,米蘭意識到冠軍杯雖然難度與偶然性更大,榮譽與影響力也更大,回報獎賞更豐厚,尤其是聯賽前四即有冠軍杯希望,聯賽地位已不如過去那麼重要,米蘭開始轉攻冠軍杯。既然不必全線作戰,無需大舉斥資,因此不再搶購巨星、出售隊中大牌為俱樂部財政減負,也是必由之路。
客觀地說,多年觀念畢竟短期內難以迅速扭轉,最初米蘭仍在追求聯賽與冠軍杯雙豐收,但時運的打擊最終把米蘭逼上現在這條路線。2003-04賽季,諸強隊冠軍杯紛紛爆冷出局,米蘭則遭遇冠軍杯歷史上最不可思議的翻盤,只收獲了聯賽冠軍。加上2004至2006年,碰上卡佩羅這麼個最重聯賽、也最善打聯賽的凶神,連續兩年米蘭都在雙線挺進到接近終點時倒下。
6年收獲絕非失敗
2006-07賽季,電話門的扣分打擊與球隊陣容的弱化,內外因素雙管齊下,逼得米蘭徹底放棄全線,選擇重點出擊。球場上,捨聯賽專攻冠軍杯。管理上,重主力輕替補,大量高齡、過氣的免費球員被加利亞尼一個個引入隊中,以至於出現潘卡羅、法瓦利等前拉齊奧舊將齊聚米蘭的奇景,法瓦利更是中間還被國際米蘭過了一道手,可謂棄將中的棄將。這些高齡球員,完全不具備作戰能力,但米蘭為了確保主力在冠軍杯前養足精神,總要在聯賽個別場次讓這些老朽替補登場,聯賽中掉隊自然不可避免。
誠然,這些老朽球員在米蘭敗陣後首當其衝,成為指責對象,米蘭久不換血政策開始嘗到苦果。但若就此便定論米蘭的這種運作徹底失敗未免偏頗。從成績上看,現在的米蘭稱不上王朝,遠遜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但以如此投資與陣容換得這般成績,性價比已經極為超值。如果6年內兩個冠軍杯、一個聯賽冠軍、一個世俱杯算得上『失敗』的話,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相當多的球隊爭著想當這樣的失敗者。
世俱杯非淘汰借口
輸球後總是有理由的。加利亞尼的是:本賽季米蘭的首要目標是世俱杯。話外音是米蘭根據世俱杯調整狀態峰期,冠軍杯備戰因此受影響。加利亞尼的借口頗能迷惑人,世俱杯重開以來,前兩年歐洲代表賽季都不怎麼美妙。2005-06賽季,利物浦剛出小組便遭本菲卡雙殺;2006-07賽季,巴薩剛出小組,被利物浦擊落,聯賽拖到最後敗於皇馬;本賽季的米蘭,為世俱杯調整聯賽賽程,加上因桑德裡身亡事件,中間加多一輪補賽,米蘭陷入50天內連打15場,每周雙賽的處境。
但凡事皆有反例,當初同樣被世俱杯攪得焦頭爛額的皇馬、曼聯,到頭來一個捧走冠軍杯,一個以超大優勢聯賽衛冕。米蘭的世俱杯不過就是原來的豐田杯加多一場,1999年、2000年的皇馬曼聯可是在歐洲冰天雪地的時候飛到南半球,正而八經打滿小組賽,並被這個杯弄得士氣全無。因此,兩場表演性質的世俱杯雖有影響,但若調整得法,斷不至成為遮羞布。
同樣,高齡、老化也不是致敗根源。乍一看,米蘭與阿森納的平均年齡對比似乎頗為嚇人,但具體到一場球中,這種因素幾可忽略不計。放眼歐洲,米蘭的主力陣容依然令人敬畏。如今米蘭隊中,固然有卡福、塞爾吉尼奧、法瓦利這樣不可能起作用的老朽,但看看敗走聖西羅一役的場上主力,又有哪個球員不堪大任?原本因為換門而被擔心的卡拉奇,這些天來證明他完全勝任這個位置;球隊的整條中場就是上賽季奪冠中軸;鋒線上因紮吉是最令人放心的球員,帕托是重點培養對象;四旬的馬爾蒂尼告別冠軍杯之戰,也還踢得有聲有色。短短兩周前,米蘭幾以完全相同的陣容(唯一變更是當時西多夫取代因紮吉)自酋長球場全身而退,還頗受好評呢!客場帶回一個0比0畢竟是所有強隊都願意接受的有利結果!怎麼那時候,米蘭就不高齡、不老化了?!
真正因素竟是羅尼?
真正拖累了整個賽季的,或許是羅納爾多。沒有羅納爾多去年冬歇期的加盟,卡卡、西多夫等人得不到聯賽的喘息。但本賽季羅納爾多傷勢拖得太長,幾次復出再退,一再打亂米蘭計劃。也正因為低估了羅納爾多傷勢的風險,誤認為羅納爾多仍可支橕下半季,以至於冬歇期米蘭沒有任何舉措。待羅納爾多出現可能終結職業生涯的重傷時,米蘭頓時措手不及。
沒有必要因為一次衝擊的失利,進而對米蘭前景抱以悲觀態度。米蘭缺的是具備相當實力的替補,但其主力陣容再打一兩年當無疑問。而且這套班子在過去6年已有了相當的冠軍杯積累,這是一筆寶貴財富,完全沒有必要推倒重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馬爾蒂尼退了,米蘭時代不會結束。當務之急仍是安撫人心,扭轉球員悲觀失望情緒。畢竟以現有實力,殺進前四打回冠軍杯仍然綽綽有餘。而冠軍杯,那是米蘭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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