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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衝著NBA總冠軍,特意費盡心機弄來了賈森•基德,希望他能成為隊中的新領袖。可是,這個老家伙是否還能征服狂野西部?
SI Jack McCallum圖 Greg Nelson/SI
NBA是個老無所依的聯盟,在這裡,一個兩年後可能老得上不了場的球員,會被人放棄,然後打包交易出去。可是在這段日子裡,NBA卻出現了一股反年齡歧視潮流。好像是一夜之間,35歲變得比25歲更搶手。太陽放棄了29歲的肖恩•馬裡昂,換來了3月6日就將年滿36歲的中鋒沙奎爾•奧尼爾。克裡夫蘭騎士送走了兩個年輕人(29歲的拉裡•休斯和26歲的德魯•古登),到手的是三個三十多的球員,分別是33歲的中鋒本•華萊士,32歲的前鋒喬•史密斯和3月5日將屆31歲的搖擺人沃利•斯澤比亞克。聖安東尼奧馬刺同樣希望『老人家』令他們的總冠軍勝利續寫,他們在交易中獲得了身高2.06米的前鋒柯特•托馬斯和控衛達蒙•斯塔德邁爾,一個35歲,一個34歲。
不過在這場『抵制年輕人運動』中,沒有哪支球隊面臨的風險比小牛更大。在半個賽季前,這支球隊剛剛取得了聯盟最佳紀錄;而在半賽季後,它不僅徹頭徹尾改變了球隊進攻線的面貌,而且還從本質上重新塑造了球隊的個性。在2月19日(美國時間,下同)進行的這宗七球員大交易裡,他們將年滿32歲、處於半退休狀態的前鋒基思•范•霍恩送到了新澤西,與他一起離去的還有25歲的控衛新星德文•哈裡斯和26歲的火鍋手德薩蓋納•迪奧普,換回的是一個在季後賽前就要年滿35歲的球員。這個老家伙是賈森•基德。他擁有著高人一等的籃球智慧,職業生涯總共已經有99個三雙,這自然是筆巨大的財富,可這也不能抵消掉小牛面臨的風險。在這筆交易裡,最開心的應該是范•霍恩了,他等於是拿著430萬美元支票,去新澤西混上兩個月,閑來無事時穿著西服在場邊鼓鼓掌。而小牛此時卻仍是戰戰兢兢,假如這筆交易沒法幫他們拿到總冠軍獎杯,那麼,在這裡就沒人能高興得起來。
『我得承認,我們這是在孤注一擲,』小牛老板馬克•庫班如是說,他做了個髖關節置換手術,養病養得很辛苦,又加上此後他堅持進行有氧運動,為上真人秀《與星共舞》作准備,所以比去年這個時候整整輕了30磅,看起來整個人小了一圈。眼看著西部賽區其他球隊都在進行交易,小牛也不能落於人後,而完成交易最大的代價,就是他們必須送走哈裡斯。身高1.91米的哈裡斯足以應付速度最快的後衛,在場上從不會放棄,也是公認的最會防守馬刺控衛托尼•帕克的人選(至於帕克,他說對於哈裡斯告別西部,自己感到特別開心,至於哈裡斯的繼任者是個足以入選名人堂的傳球高手,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縱然如此,小牛(截止2月24日,小牛37勝19負,位居西部第6)仍然認為他們需要一個更有說服力的領袖、一個更有經驗的組織核心,所以,他們願意將球——和他們的未來——交到基德的手中。眼見著前鋒德克•諾維茨基和喬什•霍華德拼命得分,小牛希望能為他們找到一個比賽發動機,使得他們無論是在跑轟戰術(那是基德的拿手好戲)還是半場陣式(那則是大多數季後賽的勝負關鍵),都能更加輕松得分。此外,基德的塊頭(1.93米高、95公斤重)和比賽時的勁頭,也讓小牛的能力更加多元,防守能力更強,到了季後賽時,這些因素也至關重要。
『這算是我完成的最大的一宗單筆交易了,』2月20日庫班這樣說,『它簡直都超過了我的能力范圍。』此時的他正在新奧爾良的球隊旅館裡,做完了一小時的有氧健身,他一面說著一面用毛巾擦臉。說完,他又笑了笑,『可是假如我想安安穩穩過下去,我也不會在體育圈裡混了。』
常規賽還有兩個月就將結束,這時候將基德與全隊整合在一起,比起把奧尼爾整合進太陽,難度要大一些。奧尼爾在太陽他只能算是第三或第四位的得分選擇,太陽更加希望靠他加強他們的防守。不過基德在以前也完成過這種劇變。1994年,小牛曾用二號簽位選中了他,1996年他被交易到太陽,給小牛換來了薩姆•卡塞爾、邁克爾•芬利和A.C.格林。當基德來到太陽時,這支球隊是8勝19負,可隨後便打出了32勝23負的成績。不過這支球隊後來一直未有耀眼表現,2001年夏天基德又被交易到了新澤西。
現在的小牛本身已經堪稱優秀,可基德仍然能從各方面影響這支球隊。小牛將他奉為球場上的智者——他無需得分,已經能展現他的實力——這個稱號對基德來說可謂恰如其分。
先來看看2月22日晚,小牛客場以98比93戰勝灰熊的比賽裡,他的一些比賽片斷:•在第一節,小牛照例對前場進行狂轟濫炸,基德注意到灰熊控衛麥克•康利正在用傳球拖時間。於是基德跑過去,在近半場區域與康利面對面對抗,用了8秒鍾不停地騷擾康利(啊哈,裁判並沒有吹哨)。
•第二節,灰熊前鋒哈基姆•瓦裡克上籃,基德上前阻擋,眼看就要被裁判吹『明顯進攻路徑犯規』,但基德還是下決心死守,他狠狠敲了對手的胳膊,讓瓦裡克一下子失去平衡;瓦裡克最後兩罰不中。(基德在場上打得凶狠,但人們並不覺得他的風格很髒。)
•幾分鍾後基德注意到後場隊友賈森•特裡正單槍匹馬從正面殺到籃下。他立刻傳球,球只在地面上彈了不過30厘米,隨即直接跳進特裡的手上,助他上籃得分。
出神入化的傳球並不足以說明基德的一切,在轉換快攻中,搖擺人傑裡•斯塔克豪斯應該是從基德的快速低位背打中獲益最多的一位。沿邊翼突進、站好位,基德就能在需要的時候將球送到你手上。金州勇士的拜倫•戴維斯曾經說過,在看了基德的比賽後,他對於站位的整個觀念都發生了轉變。『賈森的視線總是很開闊,』戴維斯說,『包括我在內,有許多後衛都是先一路運球,然後再找機會。賈森則是先看看全場形勢,然後再把球准確地傳出去。』
基德在二次快攻時能夠全面觀察到隊友的動向,這樣的能力真是無與倫比。他會沿中路進攻,假如發現快速上籃行不通,就會轉到另一邊,令對方防守隊員一時間麻痺大意,接著,他會冷不丁將球傳給弱側隊友。諾維茨基不擅奔跑,不過在2月22日的這場比賽裡,他也接到了類似的兩個傳球,而且在這個賽季餘下來的時間裡,肯定還能從基德手上拿到大把傳球。到了第三節還剩3分26秒時,基德所取得的助攻數(12個),已經超過了本賽季小牛任何一個球員的全場助攻紀錄。
『賈森甚至比我預想得還要優秀,』諾維茨基表示,『在我們這支球隊裡,很多隊員都能在無人盯防時接到球,但有了賈森,在你剛擺脫防守球員時,球已經在向你飛來的路上了。他打球的風格真是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不過,基德明白他還得再花些工夫,這纔能跟小牛一起全速前進。在暫停時,他常常跟助教喬•普朗蒂碰頭,現在的他需要盡快熟悉小牛的進攻防守套路。就連在場上,他與隊友的溝通也還時常出現問題。對灰熊的這場比賽,他跟前鋒喬什•霍華德示意,准備對他進行背掩護,但霍華德以為基德要掩護的對象是當時在弱側無人盯防的諾維茨基,所以沒買他的賬。『我們現在正在惡補,』基德說,『而且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現在成天問人問題,希望能跟所有隊友都好好溝通,我聽所有教練跟我講戰術,有時間就抓緊學習。』
嘿,這真是個美滿的大家庭啊。在交易剛剛結束後,往往球隊會進入一段蜜裡調油的蜜月期。(,他可能會滔滔不絕地說起勒布朗•詹姆斯的悍馬車有多勁爆,可很快他就會大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再不會像以前那樣能夠接發關鍵球。)不過這筆交易中有一點至關重要,那就是主帥埃弗裡•約翰遜能夠給基德多大的自由度。說起來,小將軍的態度——他本人曾經也是個控衛,1999年時在馬刺拿過總冠軍——從哈裡斯的命運中可以折射一二。小牛敵隊一位要求匿名的主帥表示:『剛開始時,艾弗裡對德文應該也很好,可是這個孩子如果想要真正成長起來,就一定要離開達拉斯。』
約翰遜現在滿口答應,說他一定會盡可能包容基德,畢竟這位球員已經是NBA一等一的領袖。『我會幫他度過最初的這個階段,』約翰遜說,『不過我覺得自己也不會在每波進攻時都會衝他大喊大叫。我們之所以想要賈森,就是因為他是個心裡有譜的人。』
可約翰遜是個固執的教頭,基德也是個固執的控衛。盡管約翰遜承認基德對自己該做什麼心裡有數,可還是加了一句,『我們覺得賈森真還有長進的餘地。最起碼他能在進攻端自私一點兒,找到他在場上的得分點,時不時來點上籃得分。我們也會幫他實現這個目標。』
走到職業生涯的這個階段,基德很可能心裡想著,謝謝你啊,可我對自己打球的方式已經很滿意了。在他的目標中,得分一直是排在第三、第四甚至是第五位,也正因為此,他在小牛的前三場比賽裡,總共只出手10次。基德不喜歡投籃,再加上他外線投籃確實很不准(本賽季場均命中率37.8%,這或許也是他那麼不情願出手的一個原因),這使得多年來,他的數據看起來總是有些古怪。他取得三雙時,所有數據通常都是剛剛達到兩位數。到了小牛這樣一支盡是像諾維茨基、霍華德、特裡和斯塔克豪斯這樣的得分手,卻缺少了迪奧普這樣的籃板好手助陣的球隊,基德可能會在很多個夜晚上演4分、11個籃板和17次助攻這樣的表現。(在來到達拉斯的第一周,他場均得7.3分、6.0個籃板和12.3次助攻。)
基德球場上纔藝俱佳,可時不時就會惹上官非,所以是民事律師們的最愛。他習慣於惹是生非:無數消息人士證實,盡管在2002年和2003年,網隊連續兩次進入了總決賽,可他還是與主帥拜倫•斯科特關系緊張,甚至曾在場外追打過他。這個賽季,基德曾在1月底公開要求被交易走,他並沒有明確批評過主帥勞倫斯•弗蘭克,但也從未把這個教練視為自己人。他在場下惹出的亂子就更是數不勝數了:當年,基德曾被捕,原因是虐待妻子喬馬娜,6個月後太陽就把基德送走。2007年夏天,基德夫婦分手,整個離婚大戰成了一場鬧劇,夫妻倆各自表示曾受到過對方的虐待。到了2007年12月,一個23歲的紐約女人起訴基德,說他曾在一家曼哈頓的夜總會裡騷擾她,並且對她提出過恐嚇。
不過現在,小牛只會關心他在球場上的貢獻。在他為小牛效力的第一場比賽中,看著他大步走向場中央,參加隊長們的賽前碰頭會,你總會覺得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領袖對於他幾乎是份天生的工作,對於諾維茨基來說卻不盡然,後者可以說是因為成為了超級巨星,這纔被捧上隊長的位置。據《紐約郵報》的彼得•維克賽爆料,約翰遜曾讓管理層把諾維茨基送走,因為他覺得這位衛冕MVP實在是不能勝任他的領袖職責,之所以他想要弄來基德,最重要的還不是為球隊物色一個新控衛,而是找來一位新領袖。小牛全隊上下,有好幾個人對此都表達了異議,說得最大聲的還是庫班。『埃弗裡從來就沒有跑到我跟前,讓我把隊中任何一個球員給交易走,』庫班這樣說,『我們也從沒說過要把德克交易出去。』
饒是如此,郵報的這篇文章還是讓諾維茨基很受傷,他表示作為一個國際球員,成為球隊領袖本來就不是一件易事,他說:『你要面對一個一個的小關卡——文化關,語言關。』隨後他又加了一句:『我一直想要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領導方法。我並不會說長篇大論。感覺有必要說話時,我也會跟大家伙兒說點什麼,但更多的時候我更喜歡用行動作出表率。兩年前,正是因為這些,令我們打進了總決賽,所以,這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糟糕的領導方法吧。』
諾維茨基自己也知道,小牛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這樣去想。2006年小牛崩潰時,他承受了很多責難,而在上賽季首輪不敵八號種子勇士,上演了NBA史上最大的季後賽逆轉後,幾乎所有壓力也都扔到了他一人肩上。假如在這個春天,小牛沒能打進總決賽,外界將會猛烈指責他們將哈裡斯送走是多麼不智,而球隊今後的機會也會跟小指頭那般微乎其微。
此外,基德的合同在下賽季就要結束,最後一年薪金高達2140萬美元,小牛會因為基德領袖能力超絕而與他續約嗎?而且就算他能拿到新合同,NBA的又一波青年軍已經蓄勢待發,基德和29歲的諾維茨基能否抵擋住湖人和黃蜂這些充滿青年纔俊的球隊?
不過這些麻煩都可以留待今後處理。至少在這個賽季,那位俠士來到諾維茨基門前的時機並不突然,而競爭也從未如此激烈。小牛希望基德能把球隊帶進總決賽,但這並非是一場兒戲,至少在西部絕非如此,截止2月25日,第1名和第9名之間的差距只有6場。所以,還是耐住性子,看看達拉斯,也看看菲尼克斯,看看老人家們是否能夠老當益壯,又或者西部是不是只能成為年輕人的天下。
☐譯 詹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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