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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佩羅入主英格蘭國家隊兩個月以來,盡快掌握英語、融入這個國家的文化氛圍成為他生活中必修功課。
哪怕是最喧囂繁華的都市裡,游蕩著的更多是一些孤寂靈魂。無窮無盡的寂寞,無時不刻地包圍著你,讓你懷疑生活,讓你懷疑自己,讓你徹底迷失。
因為Lost In Translation這部電影,這個世界愛上了斯嘉麗·約翰遜,在她身上,似乎集合了女性所有的美。這部27天就制作出來的影片,像剔透的清泉一樣靜靜淌著,看過的人,只怕都能感覺到,小科波拉講故事的風格,也和她父親拍《教父》時的詩意追求十分相似。
詩意的內涵,或許用畫面能傳神,要用語言描述那些細膩微妙的情感,實在是很難。舊約裡上帝害怕他的子民團結起來,力量大到他都無法控制,於是用各種不同的語言將大家區分開來。語言能傳遞思想,但是語言未必能完全傳遞思想。文字更是一種紙面上的語言,文字也未必能完全傳遞語言。像Lost In Translation,你如何翻譯?《迷失東京》?這絕不是一個好的譯名,或許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已經在詩一般的電影中迷失了自己。
生活未必都是詩,更多時候,我們要依靠語言傳遞信息和情感,可惜舊約上帝有點小肚雞腸,非要用各種語言將大家割裂開來。於是一個年過六旬的意大利人,來到一座和東京一樣繁華喧囂的都市,在喑啞嘈雜的話語聲中,陡然迷失了。
卡佩羅戴著近視眼鏡來到倫敦已近兩個月了。果敢堅毅的意大利名帥言出必踐,周一到周五每天兩個小時的英語課,讓他對自己語言的進步很滿意。卡佩羅日前對他的意大利老鄉說,他掌握英語的首要目的,是要在賽前和中場休息時,用英語來對球隊訓話,『這兩個時間段主教練的講話很重要,尤其是中場休息時。』
他自己逐漸能說一些英語了。意大利人學英語有一點小毛病,那就是發ing音尾的時候,老是把g這個音也按照拉丁語發音習慣發出來,不過我聽過維亞利的英語,相當之好。卡佩羅的英語迷失,不在於他自己開口說話,而在於他的聆聽。
就這麼大一個國家,怎麼有這麼多不同口音!據說只要是偏離M6高速公路地區的英語口音,英格蘭隊主帥都難以聽懂。M6,從倫敦到曼徹斯特,這些地方屬於英格蘭中心地帶,說的話基本上和女王英語(Queen」s English)偏離得不是很遠。可你要是去了2008年歐洲文化之都利物浦,抑或更北上一點,探訪一下老羅布森希勒加斯科因的老家紐卡斯爾,或者去保羅·西蒙同名歌曲的東海岸小鎮斯卡波羅(Scarborough),你恐怕要換一雙耳朵。
聆聽新任隊長傑拉德,以及自己心目中的進攻箭頭魯尼時,卡佩羅頭暈眼花;歐文也來自默西郡,可他老家在偏南一點的切斯特,於是默西郡口音裡又雜有北威爾士口音,卡佩羅迷失;歐文·哈格裡夫斯老家是英格蘭,不過在加拿大出生,在慕尼黑混了近十年,德語說的和英語一樣溜,於是他的巴伐利亞口音加拿大英語,讓卡佩羅繼續迷失;卡裡克言辭溫雅,但總改不掉東北口音,卡佩羅繼續暈浪。哪怕在英格蘭足總總部大樓裡,他也得豎著耳朵『聽話』——足總總監巴維克是個著名利物浦球迷,也是利物浦人,滿嘴scouse口音;和卡佩羅工作來往最多的傳播總監貝文頓,又是個東北人。
或許特裡、蘭帕德、費迪南德、兩個科爾們的倫敦腔,讓卡佩羅聽著更順耳,只是倫敦腔裡也分南倫敦腔,倫敦東部的Cockney腔等等。如果你真以為每年聖誕節在BBC悲天憫人的女王講演,就是最正統的英式英語,那麼你在倫敦生活時,會發現幾乎沒有人像女王那麼說話——如果你的同事和你說話笑鬧時,都是《新聞聯播》的語調,看你是否受得了。
所以卡佩羅感覺到了文化差異的深層苦惱。他知道自己的許多教練手法需要本土化,『例如在西班牙,我絕不會讓隊員七點半吃晚餐,因為那裡人人都是晚上九點纔吃飯。』他治軍的嚴明紀律,暫時也更多體現在全隊同時吃飯、吃飯時不許用手機、集訓期間不許打高爾夫等等。他還在摸索英格蘭足球文化的脈搏。
或許卡佩羅馬上就能感覺到,這樣一個群星熠熠的代表隊裡,來自不同地域,操著不同口音的人,也有著各自的分群。倫敦當然有倫敦幫,曼徹斯特也有自己的幫派,以往曼聯國腳超多時,貝克漢姆、斯科爾斯、內維爾兄弟和布朗們,總是同進同出。最特立獨行的利物浦人,也會自行其是。怎樣捏合他們,怎樣打破不同口音、不同地域文化和俱樂部傳統帶來的隔膜,只怕是卡佩羅一項長遠工程。哪怕聽不懂利物浦英語,他也沒有迷失的理由。(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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